由于《佛观水》的境界只到第二层,所能明晰到的前因也就只能看到一幅简短的画面。
李言希本想再看得仔细一些,但随着时间推移,王下了周身的波纹也变得混乱起来。
无奈之下,李言希只得收回瞳术,王下了周身的波纹也随之消失不见。
李言希暗中鼓动真气,他既然决定当着王下了的面使用瞳术《佛观水》,就已经做好了与他翻脸的准备。
但王下了却毫无反应,甚至脸上阿谀奉承的笑容还变得更丰盛了些。
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李言希对他使用了一门瞳术。
李言希心中讶异,“是在伪装吗?但我已经摆明对他起了疑心,他继续伪装下去岂不是毫无意义……”
李言希捉摸不透此人的想法,但既然此人想演下去,李言希也就迎着他的想法。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有鸡吗?”
王下了笑呵呵的看了一眼院中的丫鬟,回道:
“有,多的很,小人前些日子在小院子自己养了一群鸡,公的母的都有。
就单论鸡这一种食材,小人就有二十来道不同的做法,保管让您满意。”
说完,他又恭敬行了一礼,说道:“主子,那咱先回院子抓鸡了?”
“嗯。”
李言希淡淡回了一声,待王下了走入自己小院,却立即转身对朝天观说道:
“我等下有要事去办,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你自己多多保重。”
说完,他就快步走出了院子。
……
……
光天化日之下,黑衣分身身为一个浪荡不羁的男子,自然不会乖乖的待在一间小院里。
他早早的就来到了听涛阁的某处分阁之中。
三楼的某处房间内,南宫问秋正与黑衣分身推杯交盏。
虽然喝的是茶,但南宫问秋却是越喝越愁,终于忍不住问道:
“兄弟,定好的入府时间就是今日,你妹妹怎么还不来?
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族内的长辈,若是错过这次,想要再带着外人去见我爹,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黑衣分身却丝毫不紧张,笑着反问道:“你要变全黑了?”
南宫问秋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自己脑海中的贝壳,叹息道:“就在昨日,已经全黑了。”
就在短短一年之内,他脑中的贝壳就从血色提升了一个品阶,变成了黑色。
但更令他担忧的是,贝壳变黑之后,似乎颜色还在逐渐加深……
南宫问秋并不知晓黑色之上是什么颜色,但他却下意识感觉到某种若有若无的危机感。
“我觉得,可能不是我祖父要夺舍我。”
南宫问秋忽然低声说道。
“哦?何出此言?”黑衣分身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南宫问秋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前些日子,我成功挑起了我二哥和我大哥之间的矛盾。”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大哥被迫出关之后,立刻将我二哥暴揍了一顿。”
“如今,我二哥和我爹一样,半身不遂,正躺在床上休养。”
“扰人修行,宛若杀人父母。下手重些也很正常。”黑衣分身有些不以为然。
“不,你不知道我大哥的性格。他闭关前性格温和,做事大度,几乎从不动怒。”
南宫问秋一脸凝重的说道:
“放在之前,我大哥绝不可能对我二哥下如此重手。正是因为了解他的性格,我二哥有恃无恐,才敢如此行事。”
“但他此次性情突然大变,若不是族内长辈出手及时,恐怕我二哥当场就要去世。”
“如此狠辣的作风,不像是我二哥,倒像是我死去多年的祖父。”
闻言,黑衣分身终于有了些许兴趣,他好奇道:
“你是说,你祖父确确实实是夺舍了你大哥。那你脑中贝壳的异变,又是何种缘故导致?”
南宫问秋摇头道:“不知。”
黑衣分身嘿嘿笑道:“难不成另有高手相中了你的身体?”
闻言,南宫问秋面色变得愈发阴沉,却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南宫问秋拍了一下脑袋,解除了房间内的隔音效果,小厮的声音紧接着便传了过来:
“小爷,楼下有位姑娘求见。”
“来了!”南宫问秋眼神一亮。
自从听涛阁总阁开启之后,并未像他预料那样让五大家族嫡系进入,而是对外开放,南宫问秋就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这位元神道神游境的姑娘身上。
“姑娘,你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
……
李言希顺利的与黑衣分身、南宫问秋两人会面,三人离开听涛阁分阁。
南宫问秋早已备好了马车,三人上了马车,车夫一挥鞭子,马车便朝着南宫府的方向走去。
马车里,南宫问秋语气略显紧张,嗅着马车内若有若无的香气,问道:
“姑娘,我听闻你们元神道内有诸多神异手段,不知,不知能否给我露上一手?”
李言希知道这是南宫问秋对他的一种考验,也没有废话,从怀中掏出一枚圆镜,随手一抹,便递了过去:
“拿着它,看向镜面。”
南宫问秋急忙接过圆镜,捧在手心,凝神观察起来。
起初,镜面内只是倒映出他的外貌,并无什么异常。
但渐渐的,南宫问秋发现镜中的自己竟不知何时改变了表情。
眼睛睁得更大,眉毛微微皱起,嘴角紧绷……这些都是极其微笑的表情动作,但同时浮现在一张脸上,便显得镜中的他隐隐有些怒气。
南宫问秋继续盯着镜面,只见镜中的自己脸上的怒容愈发明显。
不知怎么,他看向镜中的那张脸,愈发觉得怪异。
“这是我的脸吗?”
“他的表情怎会如此令人厌恶?”
莫名的,他的心中忽然也涌出一股怒气。
这股怒气产生的极为突兀,像是压抑许久,一经爆发便如火山般喷涌出来。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南宫问秋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掌心。
手中的圆镜竟已经被捏成碎片,虽然碎片没能破开他的皮肤,但这也正说明了这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这,这是我干的?”南宫问秋有些愕然。
那一瞬,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何事。
李言希淡淡道:“情绪是野兽,理智是囚笼。但难保囚笼不会有破损的那一天。”
“怒之境。倘若你长期使用它,里面的怒气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你的性格,最终让你变成一只易怒的野兽。”
南宫问秋看着手中的镜子碎片,不由流出一身冷汗。
强行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不就是一种另类的“夺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