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跌坐在地上,眼泪落在地面瞬间凝结成冰。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流过泪了。
此刻,眼前禁锢宋绫昭的阵法,任她如何尝试,都无法打开。
阿芜双手染血,撑在阵法上。
时间紧迫,那些怨气,所剩无几,怨气撑不了多久,容不得半点耽搁。
她双手合十,缓缓掐诀——没有妄生铃在手。
也不知道凭借记忆施展其上的功法,能发挥出几分力量。
怨气从地底渗出,汇聚在短刀之上。
她死死握紧刀柄,拼尽全力朝着禁制砍去。
刹那间,地动山摇,有冰块从顶端坠落,有的化成了冰凌,阿芜甚至都懒得躲。
望月蝉的怒喝自半空炸响:“我的阵法……啊……”
“我万年的心血,万年的布局,都毁了,都毁了……”
“竟然敢毁我阵法,我杀了你……”
“我的阵法……”
望月蝉看着慢慢裂开的禁制,几近崩溃。
她不断的上前,想方设法去补充禁制。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话音未落,禁制迸发出刺目白光,冰川剧烈摇晃,地面震颤不止。
一股恐怖的力量将阿芜震向半空,重重撞在冰川之上,就连追寻而来的望月蝉也被这股余波掀飞。
蓝色的蝴蝶漫天飞舞,转瞬化作飞烟消散。
阿芜喷出一口鲜血,这是她复活以来遭受的最沉重的伤势。
恍惚间,她看到宋绫昭缓缓睁开双眼——一只瞳孔被白茫茫的雾气笼罩,另一只则是正常的黑色。
而在她身后,安右一的长剑正急速刺来。
阿芜心中闪过一丝念头:若自己身死,妄生铃对骨女的控制是否会随之解除?
她身死,受制于她的术法会消失。
那个一生渴求自由的女子啊,就能得知所愿了。
阿芜有些
千钧一发之际,长剑在触及阿芜前,被一股诡异力量撞了回去。
宋绫昭朝着她疾飞而来,稳稳接住下坠的她。
半空中,阿芜抬手轻抚宋绫昭的眉眼,气息微弱:“你没有事,太好了。”
“阿芜,让你担忧了。”宋绫昭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几分陌生,或许正是因为那只被白雾覆盖的眼睛。
阿芜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此刻,只要他平安,便已足够。
宋绫昭抱着她,目光冷漠地扫过躺在地上的望月蝉,又看向对面持剑而立的安右一,冷冷吐出两个字:
“找死。”说罢,他一步跨出百米,眼看就要逼近安右一。
“主人,你不要阿婵了么?”一只纤纤玉手突然抓住宋绫昭的衣摆。
宋绫昭只是冷漠地瞥了望月蝉一眼,并未回应。
再抬头时,安右一早已不见踪影。
阿芜虚弱地在他怀中说道:“他那把扇子……有古怪,若是逃了或是藏起来起来……咳咳……根本找不到。”
“阿昭,斩草不除根,以后会有我们难受的,阿昭,找到他杀了他。”
阿芜紧紧的抓住宋绫昭的袖子。
“阿芜,别说话,会没事的。”宋绫昭将手轻轻覆在她后背,运功护住她的心脉。突然,他脚步一晃,猛地甩了甩头。
他再次抬头,在雪地中寻找安右一的身影,灵力带起一圈暴风雪。
宋绫昭白色的那只眼睛,突然发出荧光。
阿芜有些心疼的抚上宋绫昭的眉眼。
“阿昭,你的眼睛……”
看了一圈,漫天风雪中,没有找到安右一的身影,他看向远方,轻声说道。
“没事,我们先回去找他们,他目的没达到,还会再回来的。”
“好。”
此时,望月蝉抬头,看着宋绫昭为阿芜输送内力,泪水夺眶而出:“主人,阿婵等了你万年,这万年的守候,你怎么能就这样抛弃我?”
阿芜扭头望去,望月蝉眼中的绝望仿佛要将人吞噬。
寒芒剑突然出鞘,直逼望月蝉,剑气割断了宋绫昭的衣袍。
“念在你未曾伤害阿芜,当年又救过我,今日不杀你。”
宋绫昭的声音冰冷刺骨,“但若你再纠缠……”
他的话尚未说完,望月蝉突然狂笑起来,双手捂住双眼,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你不是他,你不是他!我明明为您找好了躯壳,为何还是没能成功复活?”
“主人……您还会回来么?阿蝉真的好想您。”
望月蝉缓缓站起身,背后展开巨大的蝴蝶翅膀,那双蝴蝶翅膀流光溢彩,像是世间最美的宝石,蝴蝶翅膀扇动。
刹那间,无数蝴蝶遮蔽天地。
“既然这躯壳无用,那就毁掉!我会为你找到新的躯壳,若找不到,阿婵便来陪你!涟漪森林毁了又如何,天下人遭殃与我何干!哈哈哈哈……”
望月蝉的声音如同怨灵,像是一声又一声不甘的质问。
阿芜挣扎着从宋绫昭怀中下来:“阿昭,她疯了!”
“别怕,有我在。”宋绫昭上前一步,将阿芜护在身后,他握紧寒芒剑,寒光一闪,裹挟着刺骨寒气朝望月蝉挥去。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望月蝉并未闪躲,硬生生接下这一剑。
更诡异的是,她的身形如虚幻的雾气,转瞬便恢复如初。
她的身体竟然斩不断。
漫天的蝴蝶虎视眈眈,如同潮水般涌来。
宋绫昭将阿芜护在身后,寒芒剑舞出凌厉剑风,所过之处,蝴蝶纷纷被斩落,可蝶群却似无穷无尽。
阿芜强忍着伤痛,吹响手中玉笛。
霎时间,地底冒出无数尸骨。
这些扭曲着起身的白骨让她心中一惊——这里为何会埋葬如此多的骸骨?
来不及细想,她操控尸骨与宋绫昭的剑气配合,暂时抵挡住了蝶群的攻势。
就在此时,宋绫昭那只被白雾笼罩的眼睛光芒大盛,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迸发而出。
他踏着虚空,宛如神明降临,寒芒剑爆发出璀璨光芒,将周围的蝴蝶尽数斩杀。
望月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却又迅速被疯狂取代,不顾一切地朝着宋绫昭扑来,似要与他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