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看着林非鹿突然从包里翻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着，不由得好奇地凑过头：
“你要给谁打电话？”
林非鹿没说话，只是把手机贴在耳边，眉头微微蹙着，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
电话响了很久，久到她的指尖都开始无意识地敲着大腿，脸上的焦急像潮水般一点点漫上来。
就在她快要按捺不住想挂掉时，听筒里终于传来一道带着明显喘息的女声，背景里似乎还有隐约的音乐声。
“欧尼！吉赛尔欧尼！！”林非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都带着点发颤的急切。
Lia这才反应过来，是内永枝利，那个她们还没搬新宿舍时来串过门的日本练习生。
记得当时对方用不太流利的韩语和她们聊天，眼睛亮闪闪的，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这名字一看就带着地道的日本味儿，没想到林非鹿居然存着她的联系方式。
电话那头的吉赛尔刚结束一组舞蹈练习，额头上还沁着汗，听到手机响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舞蹈老师找她复盘动作。
可当老师看到屏幕上“lulu”的名字时，不仅没催她，反而笑着挥挥手：
“快去接吧，好好聊，不急着回来。”
吉赛尔抱着手机跑到隔壁空着的练习室，心脏还“砰砰”跳着。
接起电话的瞬间，就被一声清亮的“欧尼”砸懵了，林非鹿只比她小一岁，却是出道一年多的前辈，突然喊她欧尼，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她愣了好几秒，直到林非鹿又连叫了两声，才试探着开口，声音还有点发紧：
“lulu……前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别叫前辈啦！欧尼，快救救我！”林非鹿的声音透着股可怜巴巴的委屈。
“我现在身无分文，却要自己想办法从东京去大岳山！欧尼，你知道大岳山吧？”
“大岳山？我知道啊，小时候跟着爸妈去过。”
吉赛尔下意识回答，随即反应过来，
“等等……你们一分钱都没有？”
林非鹿的脸颊有点发烫，总不能说她们是因为睡过头被惩罚，才落得这般境地，只能含糊地应着：
“嗯……而且他们还不让我们说英文，欧尼能不能教我们几句打车去大岳山的日语？越简单越好！”
听筒里的声音软乎乎的，吉赛尔几乎能想象出林非鹿现在皱着鼻子撒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教什么日语啊，要不我叫人来送你们吧？”
“真的可以吗？！”林非鹿的声音瞬间拔高，眼睛亮得像突然被点亮的灯泡。
Lia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看见林非鹿猛地挺直了背，激动得差点把手机捏碎，还下意识地把耳朵贴得更近了些，生怕错过一个字。
“当然可以，”
吉赛尔的声音透着股爽快，虽然隔着电话，却能想象出她拍着胸脯的样子。
“我让我爸爸安排辆车过去，你把地址报给我。”
“我们在xxx酒店门口！”林非鹿想都没想就报了地址，又叽叽喳喳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承诺回去一定请她吃大餐，这才挂了电话。
“lulu？吉赛……”Lia刚想问问情况，就被林非鹿一把捂住了嘴。
林非鹿警惕地看了眼不远处扛着摄像机的VJ老师，然后踮起脚尖，凑到Lia耳边用气音说：
“别声张！制作组只说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去，没说不能找人帮忙吧？等下车子来了，他们总不能把人赶回去。”
Lia眨了眨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立刻在路边摆起了“打车”的架势，林非鹿伸出手，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轻轻挥着。
Lia则假装在看手机导航，时不时抬头张望，表情做得有模有样，连VJ都被她们这认真的样子骗了，镜头老老实实地对着她们拍。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停在她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司机礼貌的笑脸：
“请问是lulu小姐和Lia小姐吗？吉赛尔小姐让我来接你们。”
林非鹿和Lia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憋不住的笑意。
负责拍摄的VJ老师站在原地，手里的摄像机都差点没端稳。
他眼睁睁看着林非鹿打了个电话，不过半小时，就有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商务车停在路边，这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脑子里像塞了团乱麻，嗡嗡直响。
见两人拉开车门要上车，VJ老师才如梦初醒，急忙小跑上前拦住：
“luluxi，liaxi，等等！这车子是哪儿来的？规定里说不能用打车软件的！”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语气里满是急惶。
林非鹿转过身，脸上带着点小得意，下巴微微扬起：
“我们没用车软件呀。”
她晃了晃手机。
“这是我好朋友家里的车，算是外援吧？而且我们一分钱没花，不算犯规哦。”
VJ老师被堵得哑口无言。
制作组确实只规定了“自己想办法去目的地”，没说不能找朋友帮忙，更没限制“外援”的形式。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又找不到依据，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认命地绕到车后：
“我先去装车内摄像头。”
说着便从包里拿出备用设备，手脚麻利地固定在车窗角落，镜头稳稳对准后座，这才示意她们可以上车。
拉开车门的瞬间，林非鹿和Lia突然有些拘谨。
车内的皮质座椅泛着细腻的光泽，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木质香氛，和她们平时坐的保姆车截然不同。
更重要的是，她们不知道司机的身份，又被规定不能说英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后座，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两个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
车厢里的安静像潮水般漫开，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格外清晰，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压抑。
林非鹿偷偷用余光瞥了眼Lia，对方也正抿着嘴看窗外，显然和她一样紧张。
就在这时，前排的司机大叔突然开口，声音透过座椅传来，带着点温和的笑意：
“你们好呀，ItZY是来岛国录节目吗？”
“咦？”林非鹿愣了一下，大脑有点宕机，这位大叔说的话，她怎么听得懂？
旁边的Lia反应更快些，立刻礼貌地回应：“内！叔叔会说韩语吗？”
她的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非鹿这才回过神来，不是自己突然听懂了日语，而是司机说的竟然是韩语，虽然带着点轻微的口音，却清晰流利，足够她们听懂。
“没错，”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们一眼，眼神温和。
“我爱人是韩国人，枝利这孩子，跟我提起过lulu酱，说你厨艺特别好呢。”
“枝利”两个字让林非鹿和Lia同时愣住。
她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这大叔的语气，怎么听起来对吉赛尔的事情格外熟悉？
Lia犹豫着开口，声音放得更轻了：“请问叔叔是……吉赛尔的？”
“哦，抱歉，忘了自我介绍。”
司机大叔笑了笑，转动方向盘的动作很平稳。
“我是枝利的父亲。”
“哦莫！叔叔好！”两人同时坐直了身子，连忙鞠躬问好，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撞到前排座椅。
她们是真没想到，吉赛尔说的“安排辆车”，竟然是让自己的父亲亲自来接。
“哈哈哈，不用这么客气。”内永先生被她们的反应逗笑了，后视镜里的眼神更柔和了些。
“枝利一个人在韩国当练习生，能认识你们这些朋友，我和她妈妈都很放心。以后还请多关照她呀。”
林非鹿心里有点发虚，悄悄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时特意压低了亮度。
她瞥了眼前排，内永先生正专注地看着路况，偶尔和Lia聊两句家常，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于是她飞快地打开聊天软件，对着驾驶座拍了张照片，照片里能看到内永先生握着方向盘的手，和侧脸温和的轮廓，随即发给了吉赛尔。
“欧尼！！！你怎么让你爸爸来接我们了？”
她打字的手指都有点抖，还加了三个感叹号，足以表达此刻的震惊。
消息发出去后，显示“已读”，却过了足足五分钟才收到回复。
吉赛尔：“什么？是我爸爸来接你们的吗？”
后面跟着一串问号，显然也很意外。
林非鹿：“是呀！我们还以为是普通司机呢，结果一开口才知道是叔叔！对了，你爸爸可以出镜吗？制作组装了摄像头。”
吉赛尔：“还是不要出镜了！麻烦你们跟VJ说一声，打个码也行！”
林非鹿：“嗯嗯，我等下跟老师说。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不然我们俩可能还在路边晒太阳。”
吉赛尔：“没事啦，我先去练习了，晚上聊。”
林非鹿：“好哒！等我回去请你吃大餐，说到做到！”
吉赛尔：“没问题！拜拜～”
林非鹿：“拜拜～”
关掉聊天界面，林非鹿深吸一口气，心里的紧张散去不少。
她抬头时，刚好听到内永先生在说吉赛尔小时候的糗事。
“咯咯咯”的笑声从后座响起。
林非鹿和Lia听得津津有味，那些关于吉赛尔的小糗事，让她们觉得眼前的大叔格外亲切，之前的拘谨渐渐消失。
内永先生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今天本是休息，接到女儿电话时，原本想安排公司的司机过去，可一听说对方是女儿在韩国的好朋友，又想到孩子们可能不熟悉路况，便索性自己来了。
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两个女孩笑靥如花的样子，像看到了自家女儿，心里暖洋洋的，孩子在外能有这样的朋友，他就放心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街道上，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座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车厢里的笑声混着轻柔的音乐，驱散了所有的陌生与尴尬。
百公里的路程在平稳的行驶中悄然缩短，当商务车驶离市区的钢筋水泥，窗外的风景渐渐换了模样。
越靠近大岳山，山势越见清晰。
远处的山脉像沉睡的巨兽，脊背在云雾里若隐若现，青灰色的岩石从葱郁的植被中探出头，被阳光镀上一层淡金。
车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路边开始出现潺潺的溪流，溪水清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偶尔有几片落叶漂过，打着旋儿奔向山底。
快到山脚时，云雾突然散开，整座大岳山豁然出现在眼前。
山脚下的村庄炊烟袅袅，木造的房屋错落有致，屋顶的瓦片在阳光下泛着古旧的光泽，几只白鸟从田埂上掠过，翅膀划破宁静的空气。
林非鹿忍不住降下车窗，带着草木清香的风涌了进来，混着泥土的湿润气息，瞬间驱散了车厢里的沉闷。
“快到了，前面就是登山口。”内永先生的声音带着笑意，顺着风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