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张子昂:“你见过类似的房子?”
张子昂说:“我后来在山城生活的时候,好像去过这么一个地方。”
我还想继续追问,张子昂继续说道:“只是就像我和你说的,我关于以前的很多记忆都没有了,能想起来的这些也是遇见你之后才断断续续想起来的一些。”
我觉得张子昂和我不一样,我自己像是完全切断了和以前的联系,从我在医院里醒来开始,就好像是一个全新的自己,虽然有时候也会断断续续地出现一些记忆的画面,但我从来没有认为这些记忆是我自己的。
张子昂的情况则是真真实实地能记起来,而且他的经历是连贯的,他说的这些记忆也是连续的,不像我好似都是一些连接不起来的画面。
虽然他这样说,我还是试着问他:“你说的这个地方,是不是在一片树林里面,是孤零零的一个房子?”
张子昂神色稍稍变了一下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你也去过那里?”
我深吸一口气,难道那并不是梦,而是真实的记忆,我在什么时候真的去过不成?
我说:“我梦见过那个地方,但我不知道只是一个梦还是真的去过。”
张子昂看着,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他说:“何阳,你身上还真是一个谜团接着一个谜团。”
看起来这个吴守义家里可能涉及到的谜团不止是灭门案这么简单。
于是趁着今天还早,我和张子昂决定先去吴家屯看看,樊队已经允许我们自行行动,只是随时上报进展就行。
吴家屯其实并不远,只是在白城的边上,属于周边的一个小镇。
去到吴家屯的时候,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受到了这个灭门案的影响,几乎已经没多少人住了,好似一个空村子一样。
但是吴家屯却好像并没有变,按理说一九八五年发生的案子,到现在二十二年了,白城还有了九九年的全新规划,这里应该也有点变化才对,但是整个吴家屯就好像被遗忘了,甚至和周边的情况都有些格格不入。
这种感觉就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它依旧封存在了灭门案发生的那一年,从来没有过变化一样,或者说不想让它有所变化一样。
说没人,但也不是没人,里面依旧还零零星星住着一些人,只是大多是一些老人,就连田地都是荒芜的,没人种了,杂草长得比人还高。
吴守义家的老房子还在,只是二十二年过去,显得尤其破败,院门的墙都已经塌了一半,看得出来已经很久很久没人管这个房子了。
院门是锁起来的,虽然形同虚设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我们没有选择去破坏它,而是从塌掉的墙角钻了进去。
里面更是一片破败的景象,和我在照片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甚至一点熟悉的感觉也没有,不过从照片里看的时候,吴守义家的这个老宅,也只有后面的院子和那个地方相似,前面是毫无关系的。
这个老宅应该有些年头了,看得出来吴守义家搁以前多少是个大户人家。
但是张子昂不知道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他说吴守义家是七八年才搬到这个房子的,这房子以前不是他家的,真正的本家人早就在批斗中死掉了,只是这些也是一段不明不白的历史。
我看着张子昂,想着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很可能是樊队和他说的,但我还是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子昂说:“钟队说的。”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问:“钟队好端端地说这些干什么?”
张子昂说:“是有一次我和钟队谈起了这个案子,钟队就说了这么一茬。”
钟队也是当年参与调查的人员之一,这好像也说的通,看起来张子昂要从这里入手调查瞿江远并不是一时间想起来的方案,而是很早就在谋划了,甚至就连樊队忽然让我们来查瞿江远,也不是一时兴起,很可能也是很早就有的想法了,只是一直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显然就是——我!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怎么这里面无时无刻都不透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我于是问张子昂:“钟队究竟知不知道我们来查瞿江远的事?”
张子昂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如果你信任钟队,那么他就不知道,如果你怀疑钟队,那么他就知道。”
张子昂虽然这样说,但我还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不得不说,张子昂竟然知道我更深一层的想法,好似我在想什么他都知道一样。
我问张子昂:“那你是信任钟队还是怀疑钟队?”
张子昂看我一眼,他说:“我的态度和这个案子无关,重要的是你的态度,你是选择信任还是怀疑。”
这我就有点不明白了,我问:“这还能由我选的,我的态度能决定最后的既定事实不成?”
张子昂没有继续和我说了,而是看着前面锁起来的堂屋:“你能进去吗?”
我看了看,虽然这里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是看到这个堂屋,想到那满屋子倒吊着的尸体,我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而我知道我内心的恐惧不是因为这里曾经吊过尸体,而是来源于我记忆中的这段经历。
直觉一直在告诉我,绑架案里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因为我内心的这层恐惧不是完全来自满屋子吊着的尸体,还有一个什么东西,一个藏在尸体中间,藏在黑暗中的我没有想起来的,让我时时刻刻在恐惧的东西。
我带着一些恐惧,同时又带着一些好奇的兴奋,总之就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状态,我不想看到这个场景,害怕勾起更多的恐惧,同时又迫不及待地想打开看看里面的场景,希望能通过这里发现什么。
张子昂说:“走吧,去看看里面现在是什么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