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菀摸了摸下巴：“这个嘛……我自然是有办法的。”
“哦？难道是玉玺其实在国主身上？”陆青惊奇问道。
“陆大学士说笑了，玉玺在我身上岂不是会失去最后一重保障？我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事！玉玺……自然会有人给我送回来的。”
“竟不知是哪位高手可以越过重重戒备为您送回玉玺？”
陈菀却是笑着摇头，道：“这个……保密。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陆青似乎是放下了心：“国主有对策便好了，那我等就放心了。”
陈菀负手道：“陆大学士放心，既然你们决定跟随我，我也不能让你们陷入危机啊。”
陆青拱手道：“那就全仰赖国主了。”
“客气，客气。”
入了夜后，所有人都分堆席地而坐，陆陆续续都开始打瞌睡。陈菀在小荷耳边耳语一阵，小荷眉头一皱，低声道：“不可能吧，这是为了什么？”
“你先别问了，尽管去做就是了。”
“哦。”小荷点了点头。
陈菀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却起身往内殿去了。
内殿里依旧只有张保守着空桑锦的遗体。其实陈菀胆子也不算大，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没有害怕。
“张内监。”陈菀坐到了他身边。
张保抬头看了她一眼，明明上午才见过他，这会儿见他却像是老了十岁。倒不是外貌如何，而是他的眼神。他的眼神一片黯然，似乎是对什么都已经无知无觉。
“张内监，节哀。”
“菀……菀菀啊。”张保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我是从小看着陛下长大的，说句僭越的话，我是拿陛下当自己的孩子的。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我节哀……这哀痛入骨髓，让我恨不得随陛下去了。”
“张内监……”陈菀握住他干如橘皮的手，生怕他真的就一头撞死在塌边。
张保仿佛明白她的担忧，他拍了拍她，道：“放心。现在陛下嘱托我的事还没办完，我不会寻短见的。”
“他……他嘱托了您什么？”
“陛下他，让我帮你坐稳这个皇位。”
“张内监，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会把江山托付给我，他对我有这么信任吗？”
张保苦笑一声：“傻孩子，先不说其他缘由。单就信任这一说，这世上陛下信赖的人不多，可你绝对是其中一个。”
陈菀讷讷道：“是么？可我也骗过他啊……他……不记恨我吗？”
“陛下刚猜出你没死的时候是气极了。他恨不得立刻把你捉回来审问。可他冷静下来后便也明白了，当初之事你有你的苦衷和不得已。再怎么说也是他先背弃你。说到底也是他不对……”
“张内监。”陈菀好奇打断他：“您也觉得当初我该生气？”
张保扯起嘴角微微笑了笑：“不是该生气，而是如果是你就是会生气。我与你虽然相处不久，但是我自问不会看错。你这丫头看起来普通，可实际上却有些一股劲儿。那股劲儿让你与众不同，也正是因为这股劲儿陛下才对你另眼相看。所以……让你做侧室，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可我就是知道你不会愿意的。所以你生陛下的气也是再自然不过的。”
张保继续道：“把江山托付给你，还有几个原因。一个是太子不仅年幼，还有一个强势的舅父。若是再过个几十年，等陛下好好训练太子，待到太子老成了，等抚国公也行将就木了之时，传位给他也是没问题的。可问题就是陛下这病来的太急，急到他完全来不及筹划安排，所以不让太子登基也是陛下慎重考虑后的决定。”
“那其他宗室呢，皆不值得托付？”
“还是那句，太急了。陛下登基不过两三年，他与宗室其他子弟接触甚少，不知道是否有堪当重任之人，帝位上坐的人关系到全东秦人的生计，所以不敢轻易交托。”
“原来如此……”空桑锦对她说只是因为想报复柳朝雪和澄阳，可原来他竟也是为国为民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
“灵都的那些贵族在朝中都是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无论是提了哪一支都会牵连甚广。”
“所以，交给我是最好的选择。”
张保点头，他又道：“你出身平民，却能以一己之力建立成国，足可见你的能力和智慧。你所治之所轻赋税又鼓励农商，百姓皆安居乐业。相信你也会善待东秦国百姓……更要紧的是，你一定会保障皇后和后妃还有陛下子嗣的周全。这一点……毋庸置疑。”
陈菀轻轻叹了一口气。
“可惜，我却困在这里。想必连出去都很难了……”
张保歪过头轻声道：“菀菀别怕，陛下早就料到了抚国公的行径。他早已有了计划，只需等……”
“等什么？”陈菀忽然反应过来，她瞪大了眼睛：“溪风，溪云，还有暗卫！”
“嘘。”张保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所以不要怕……你会没事的，等扫清了登基的障碍他们以后会助你的。”
“我不怕，张内监。”陈菀这时才吐露心声：“请您务必守好空桑锦，不管发生什么都请您守好他。“
张保看着她如此郑重其事，虽不明白却也认真应了。
“姑娘。”
小荷蹑手蹑脚进了内殿，趴在陈菀耳边一阵细语。
“我料得果然不错。你可有把握弄他？”
“弄他不难，可是我怕门外那些如果一齐上来……我肯定不行。”
“这是自然。”陈菀皱眉，细细思索了一番道：“你只管弄他，其他人我来负责。”
小荷瞪大了眼睛：“姑娘？你不会打算就靠我们两个突围吧？”
陈菀弹了下她的脑门，气笑了：“你当我是谁？神仙吗？”
“那……”
陈菀拉着小荷的肩膀认真道：“我现在没法给你解释，但是小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小荷看着陈菀眼里闪烁的眸光，心里不知从哪里涌过一阵热气，此刻哪怕陈菀说的话再荒唐再不可思议，她都会因为这一句“相信我”而义无反顾地相信她。
“嗯，我信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