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哥哥入了宫,我马上让他处死你!”
陈菀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现在让你接受这个现实很困难,我也不指望你什么。今日来见你不过是给你吃一颗定心丸,我想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和太子。所以,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她不再多说,转身欲离开少阳殿。
“妖女……”
陈菀转身,她自己也不可思议自己居然就这么接受了这个新称呼。只见杨敏扶着门框一脸茫然:“你当真,不会伤害我与骥儿?”
陈菀点头:“不仅是你们两个,后宫所有后妃和皇子皇女我都不会动分毫。就算是你不信我,总该信空桑锦,不是么。”
杨敏的手悄然滑落,连带着所有的骄傲和愤慨,统统都落了下来。
小荷追上来问:“姑娘,我们接下去干嘛去?”
陈菀嘴角上扬,忍不住地抬起了胸膛:“接下去,登基!”
……
宫外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腥风血雨陈菀不得而知,她整肃内廷,勒令陆青等人筹办先帝出殡以及新帝登基事宜。所幸关押的人中有礼部尚书,所有礼法上的事倒不至于跟没头苍蝇似的。
等到皇城的门重新打开时已经是七天之后。
城门打开之际,溪风穿着一身染红了鲜血的银甲,骑着一头枣红马从门外疾驰而来。身后是同样浴血而来的溪云。两人一前一后,一黑一白,马不停蹄飞奔来到承天殿门口。两人齐齐扑通一声跪下,狠狠磕了三个头。
“陛下……溪风,溪云,幸不辱命。”
语毕,两人的眼泪终于是止不住了。
“好了,赶紧起来吧。”扶他们起来的是张保,他又忍不住落了泪:“咱们总算是没有辜负陛下的嘱托。”
“她……她成了吗?”溪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保点头,道:“若不是成了,你们进宫时怎么会如此顺利。”
溪风道:“算她还有几分本事,也不枉陛下这一场谋划。”
“好了,别说这些了。赶紧再去守着陛下,明日……就要出殡了。”张保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实在艰难地才把这话说出口。
陈菀没有在承天殿,这七日堆积的一大堆事务都要处理,她虽未正式登基可是事务却已经都要经过她手了。
随着溪风溪云的到来,小白也跟着进了宫。
“玉玺呢?”小荷见到他就伸手。
小白狠狠拍了下她的手:“什么玉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小荷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玉玺不在你这儿?”
却听陈菀悠悠道:“自然是不在他那儿……”
“那在哪里?”
陈菀抬头笑了笑:“一直都在我这里。”
“啊?”小荷摇头:“不,不可能。我跟你一直在一起,那么大的东西你根本藏不了。”
陈菀搁下笔,道:“也是时候去取了。”
小荷和小白一脸狐疑跟着她,一路往承天殿而去。
承天殿如今摆设着灵堂,后妃百官都跪在殿外,见到陈菀来了纷纷叩首行礼。说实话她还怪不习惯的。从前虽是成国国主,但是成国初立没那么多规矩礼仪,她也只当自己是个团伙首领。可如今却是大大的不同了,东秦是个数百年的帝国,不管如何腐朽都是一个王朝,礼仪也好规矩也好,都容不得半分差错。
陈菀进了殿,殿内依旧是张保还有几个近侍。陈菀到了空荡荡的内殿,从空桑锦从前那张床上往下一按,竟然从墙里伸出一个暗格来。玉玺和虎符赫然就躺在暗格里,一直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它们的新主。
小荷恍然大悟:“原来,竟一直就在这里!所以,你才一直说让张内监守好,守的不是遗体而是玉玺!”
陈菀不置可否,终于拿到了人人趋之若鹜的玉玺和虎符。
“国主大人。”
门外传来礼部尚书的声音。
“钦天监择了吉时,还请国主大人过目。”
小荷极有眼色地上前拿回了礼部尚书呈上的折子。
钦天监写了一大通乱七八糟的套话陈菀直接选择忽视,只看了时间。
九月初八,诸事皆宜。大吉。
距离九月初八,只有三天时间了。而明日就是空桑锦出殡的日子,三天时间办两件大事算起来着实有些仓促。但是事急从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空桑锦并未建皇陵,他的棺椁只能跟空桑钰挤在了一处,有些老臣颇多微词但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对新任女帝又多了一重不满。
新帝登基之日竟有三成的重臣称病不来。陈菀脸上倒看不出什么喜怒,却把小荷和小白气得够呛。他们两人一直跟在陈菀身边,陪她经历了灵都的风风雨雨,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虽然拿下了东秦这么大的国家确实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是陈菀的境遇却远不如在成国的时候。
在成国,没有人会质疑陈菀,更不会有人看不上她。她手里的江山是自己一寸一寸拿下的,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可是在这里,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就好像她是偷了他们东秦国一般。真是一股子窝囊气没处发。
“真是胆大包天,陛下,快下旨杀了这帮目中无人的家伙!”小荷一边帮陈菀脱下沉重的龙袍一边气呼呼道。
陈菀却笑道:“好啊,把他们都杀了,让你去做他们的事好不好?”
小荷明白她的意思,吐了吐舌头道:“饶了我吧,我可做不来那些事。”
陈菀转了转僵硬的脖子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忽然之间皇权易主很多人接受不了也是自然。等时间一长,水滴石穿,他们终会接受事实的。”
小荷嘟嘟囔囔:“水滴石穿……那得要多久啊。”
陈菀颔首不语,许久才道:“不会太久的。”
“对了,陛下。”小荷欲言又止。
“想说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那我可说了。陛下,我今天在大殿上看到方……方明时了。”
“……嗯。他是工部侍郎,应当是在的。”
“那您看他了吗?”
“……没有。人太多了,我没注意到他。”
“哎……”小荷难得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