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菀见她这么激动，顺口道：“小荷，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方明时的人？”
“姑娘！”小荷急了：“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好了好了。”陈菀给她顺了顺气，这才道：“方明时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我承认，我对他是有些不同的情感。但是我们两个都有自己要做的事，而且我不认为他会赞同我现在的所做所为。与其心生嫌隙，还不如就让他以为我死了的好……你说对吗？”
这回轮到小荷没话说了。
“对了，你帮方明时造船，那船造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小荷倒是兴致缺缺，她一撇嘴：“造了一大半了。刚开始借钱给方木头造船的时候碧水还老大不愿意呢，可是现在流水一样的银子送到东海丝毫不见心疼。我看她倒是比方木头更上心些。”
“哦？”陈菀实在了解碧水，这丫头无利不起早，她肯这么掏钱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真的！之前的皇帝死了的时候我就让方木头别造了，费时费力的还不如直接走人算了。非但他不肯，碧水也不肯。这会儿两个人倒是栓一根绳了。”
“碧水……是不是跟方明时有什么协议？”
“协议？什么协议？”小荷歪着头想了半天才道：“方木头刚开始的时候好像是答应过，以后这船可以借给碧水用……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难怪。”陈菀了然。
碧水一直想做远洋贸易，但是她虽然有银子却没有私自造船的许可。东秦的法律规定凡大型船只必须由官府督造，百姓若敢私自造船是要被判刑的。
就算是碧水有胆子造，她也没办法公开招募工匠，而且造远洋巨轮的场地绝对不小，这么明目张胆的违法她也是不会做的。
这会儿方明时受皇命督造，又因为经费短缺，这简直是她趁虚而入最好的时机。难怪她心甘情愿地王东海输银子。
看来东海那边是用不着陈菀操心了，眼下她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为妙。
……
十一月初，霍冰率领了两万大军赶往了东南沿海一带。
虽然朱灵川一再说明此战风险不大，可陈菀依旧是有些担心。毕竟这是第一场正式的作战，对将来至关重要。
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去的大军陈菀许久都没有挪动脚步。
瑛瑶给她添了一件衣服，笑道：“怎么？担心你弟弟啊？”
陈菀叹气：“那是自然。他才十二岁却非要跟着去战场，真让人头疼。”
瑛瑶白了她一眼：“你说这话我听着可像是在嘲笑我啊……我阿弟要是有这志气我怕是做梦也会笑醒。虽说年纪是小了点，不过这古往今来有多少名将都是这个年纪就上了战场的，人家都行小植怎么就不行了？”见陈菀仍是皱着眉，她才宽慰道：“好了好了，你也不必担心了，霍将军会照顾他的。这么多人哪能真的让他一个小孩上。”
“这还差不多。”陈菀挎过她的胳膊往回走，边走边问道：“径阳那边怎么样了？”
瑛瑶摇了摇头：“不太好。我的消息已经断了好几天了。”
现下空桑锦与柳朝雪的军队都驻扎在径阳，两人都为了争夺径阳。早前还有消息传出来，虽然晚了一些时间但证明还能往外传。而现在瑛瑶的消息都断了那就证明事情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了。
“瑛瑶，要是担心的话回去看看吧。”
瑛瑶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菀：“你让我回径阳？你还真不怕我去送死啊？”
陈菀瞪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呢！就算去也不可能让你单枪匹马去啊，而且又不是去夺城……”
“算了吧，我可不是你。”瑛瑶无所谓笑笑：“吴家人对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陈菀也没有继续强迫她，只是道：“等你想清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要去的话一定要带人去，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人自作主张。”
“行行行，我又不是你……”
“你怎么又翻旧账！”
“好好好，那就不翻了……”
两人一道回城，瑛瑶却一路没有再说话。
十一月中旬，淮州下了第一场雪。
伴随着大雪而来的是霍冰传回来的第一份捷报。
东南海寇果然是不堪一击，霍冰率领的军队没多久就收服了第一批海寇。霍家军打响了他的名头，如今不仅百姓感恩戴德，连带着这批海寇也愿意投诚于霍冰旗下。
这也算是一举数得。
“看来募兵之事初见成效了。”瑛瑶来找陈菀，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看着陈菀给她递了一杯姜茶。
陈菀皱眉：“我最讨厌姜味了……”但还是捏着鼻子喝了。
“天寒地冻的，多喝姜茶对身体好……毕竟，接下来你可有的忙了，身体可不能垮了。”
“什么意思？”
“我要离开一阵子。”
陈菀惊讶地瞪着眼睛。
瑛瑶掐了她一把，笑道：“不是你自己说的么，让我想回去就回去。怎么，说话不算话？”
陈菀后知后觉：“啊，原来你是要去径阳。”
“是啊，回去一趟。总不能让吴家人死绝了吧，真要是都没了我功成名就给谁看。”
陈菀知道她心里还是记挂着家里人的，嘴上说的难听可是还是放不下。
“那你记得多带点人手过去，那里兵荒马乱你首先要保重自己才是。”
“放心吧。我又不是去送死的。”瑛瑶拍了拍陈菀的肩膀：“走了，这段时间你要自己多撑着了。”
陈菀挥了挥手：“走吧，走吧，这个世界又不是离了你就不转了。”
两人相视一笑，陈菀给了瑛瑶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瑛瑶这才离开了。
小荷回来了，瑛瑶却走了。
陈菀身边的人总是来来往往，就算是至交好友也是如此。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除夕。
瑛瑶走的这一个多月时常会有径阳的消息传来，陈菀这才回过味来，原来瑛瑶不仅是挂念家人更是为她探听消息。
瑛瑶这样的心怀天下，当真是让陈菀自叹不如。
径阳如今情势并不乐观，尉迟狄的兵原本还只是驻扎城外，如今援兵已经到了恐怕不日就要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