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下方终于现了形。
铁链子尽头,吊着一个巨大的、黄澄澄的东西。
等再靠近点——
“卧槽!!是琥珀?!”王剀旋眼睛都直了,手一松,整个人差点滑下去,“这么大块!?”
他兴奋得都忘了恐高,抓着铁链子就往下滑。
“胖爷你慢点——!”胡建军猛地大吼。
王剀旋吓得魂都差点飞了,一把死死拽住铁链,脚卡在半空,浑身发抖。
“你……你吓老子干啥?!”
胡建军咬着手电,朝下照了照,声音沉得发闷:“你要是踩上去……这玩意儿,估计得碎成渣。”
“啥?!”王剀旋愣了,“这……这不是琥珀?”
“是。”胡建军点头,“但你要是真当琥珀踩,下一秒就变肉饼。”
“我靠……这得有多大?!”王剀旋呼吸都急了,“比棺材还大?!这要拿出去……咱这辈子真能躺平了!”
手电光一打上去——整块黄物泛出金灿灿的光,几道光束交错,像天上下了场琉璃雨,美得不像人间该有的东西。
可胡凯旋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钉在原地。
他早已滑到那东西上方,蹲着,伸手摸了摸。
没激动,没兴奋,眼神沉得像古井。
“这不是琥珀。”
“也不是松香石。”
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所有人。
“是尸茧。”
近距离瞅一眼,尸茧里头那玩意儿,黑乎乎一团,人形轮廓,蜷得跟个没出世的娃娃似的。
可你往身材上一比——
哪是什么婴儿?分明比成年大汉还壮实,像座小山趴那儿。
“尸茧?!”
胡凯旋一开口,大伙儿全愣了。
光听这词儿,后背就发凉。
但懂行的立马眼神发直——这玩意儿,能卖到天价!
古书上写过,这东西是先胡朝那些炼丹疯子的宝贝玩意儿:挑个没足月的孕妇,泡进特制的药汤里活活闷死,塞进陶缸,埋地下,等十七年。
挖出来——
那肚子里头的胎儿,就是尸茧。
外头那层琥珀色的壳?是羊水凝成的。
所以出土的,十有八九是婴儿模样。
可眼下这个……成年体型?
考古圈得炸锅了!
“胡爷,这玩意儿……真值钱?”王胖哧溜一下滑下来,眼珠子都要贴上去了。
“当然值!”胡凯旋斩钉截铁。
不止值钱——他能清楚感觉到,里头一股子滚烫的能量,像火苗一样往外窜。
修炼?能直接往上捅一层楼!
他压根没指望挖到这个。
纯属天上掉馅饼。
“咦……胡哥?”
其他人正激动着,天真却皱紧了眉:“等等……这……就是那帮人说的‘天大好处’?”
“尸茧是稀罕,可跟始皇陵比?差远了!”
他环顾四周——脚下就这一个大蛋,再往下,是个黑咕隆咚的深渊,深得连手电都照不透。
这地方,是古厍国最隐秘的终极之地?
真就靠这玩意儿当压轴?
他不信。
这话一出,胡建军也嘀咕了。
那伙人不像是忽悠,河木集的记录也写得玄乎。
肯定——还有咱们不知道的东西。
难道是这棵撑天的青铜巨树?可刚才也瞧过了,没动静啊。
“老痒……”胡凯旋扭头,眼神一递。
老痒心领神会,嘴角一扬,直接往尸茧上一坐。
“老吴。”他喊。
天真一懵:“你……你这话啥意思?你真知道啥?”
要是这发小真藏着掖着,他非骂死他不可!
这一路,憋得太狠了!
比始皇陵还牛的……到底是什么鬼?
“你还记得我妈吗?”老痒盯着他,眼神像刀子,又像棉絮。
“你妈?”天真一怔,“当然记得啊!你怎么突然提这个?”
话一出口,他心头一揪。
太久没去看她了。
老痒进去后,他逢年过节都去帮着收拾、买菜,陪她说说话。
可最近……自从进了战国墓,压根没喘口气。
以前?天天蹲店里,啥都不干,时间多得发霉。
现在?连睡觉都得挤时间。
“那你想想……”老痒声音轻得像梦呓,“现在,她正在干嘛?”
“你到底想说什么?!”天真有点急了。
旁边胡胖俩兄弟也傻眼,俩人互看一眼——这两人咋还扯上家常了?
“你讲啊!”老痒追着问。
天真咽了口唾沫。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张温柔的脸。
老痒进去了以后,她整个人都蔫了,话少,眼神空,可每次见他,还是笑眯眯地炒一大桌子菜。
“这会儿?”他低头瞅了眼手表——五点刚过。
估摸着,她该起床了,拎着菜篮子,慢悠悠去菜市口。
买点青菜,挑条鱼,回家炖汤。
老痒回来了……
她脸上的笑,肯定能多出八分。
他脱口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
他脑子里“嗡”地一炸!
像被什么狠狠锤了一记!
说不出的怪,又说不清哪不对劲。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下一秒,他看见老痒笑了。
先是阴森森的,像狐狸得手;接着,又透出一种……解脱似的暖。
“老吴……谢谢你。”老痒声音发颤,眼里居然有泪光在打转。
他转头,认真看着胡凯旋:“胡哥,谢谢你。”
“你他妈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天真猛地炸了。
他最恨被蒙!
像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还笑眯眯说“我是为你好”!
老痒又笑了——这次,笑得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天大的好处。”
他轻轻说。
满屋子的人全傻了。
好处?在哪儿?
胡凯旋和老痒却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老痒早就得到了。
刚才,他根本不是在聊天。
他在“引导”天真——
青铜神树能化虚为实,可控制不了力量。
只能靠念头,一点点撬动潜意识,让它自己显形。
当天真脑海里浮现出他妈的身影——
就在千里之外,杭州,城东老巷。
那扇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旧围裙的女人,提着菜篮子,跨过了门槛。
“啪!”
老痒打了个响指。
一包烟,凭空落在他手心。
再一响指——
打火机,也出现了。
“哥们儿,你这玩的是啥?魔术?”王剀旋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