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圣女专属的山峰洞府,两人这才真正放松下来。
“总算暂时安全了。”穆实长舒一口气。在乾坤造化炉内经历连番生死,此刻紧绷的心神才稍稍松懈。
尹雪颜看着他,眼眸中闪过感激的柔和光芒,“我能顺利结丹,多亏了你。”
此番收获很大。成功结丹,拥有了五百年的寿命,这无疑让眼前的道路更为宽阔,拥有了更多的可能。她圣女的身份,也让她拥有了修炼的良好条件。
穆实摆摆手,笑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你对我的帮助一点也不少。”
尹雪颜轻轻点头,没有再多说,有些情谊,记在心中便好。
她转而问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穆实沉吟片刻,道:“首先需要尽快提升实力。我虽结丹,但獬豸王的封印仍在,需要设法破除。而且,我走的这条路前所未有,需要不断摸索。玄阴宗并非久留之地,待你地位稳固,我便离开。”
他拥有混沌金丹,此地的玄阴之气对他修炼短时间有用。但玄阴之气对他的太阳真火却并不友好。
尹雪颜沉默了一下,道:“我明白。在你离开之前,我会利用圣女权限,为你查阅宗门典籍,看是否有关于混沌之道和破开你那样强大封印的记载。”
一个月后,当尹雪颜带着穆实去往典籍阁的时候,遇到了青衣老祖。尹雪颜和穆实立刻紧张起来,怕青衣老祖会对他们进行责难。
但青衣老祖很是淡然,面对他们的鞠躬问候,只是淡淡地点点头随意地扫了他们一眼就走过去了,压根没提在幽寂渊内的事。
又是一个多月后,圣子阴楚幽等人也先后返回。
他们所讲论的,都是在九幽玄煞穴内发生的事情,也都没提幽寂渊,更没有只言片语涉及火龙、九幽冥蝶。
看来真像九幽冥蝶说的:要是放他们离开,肯定会抹除他们的相关记忆。
这也就给尹雪颜和穆实提了醒,今后万万不能提起幽寂渊,不能提到九幽冥蝶和火龙,更不能提到丹真人、乾坤造化炉和神剑剑胚。
虽然先前因为有补天石的庇护,火龙和九幽冥蝶并没有对他们采取什么手段,放任他们离去。但真要是说出去了,就不一定会怎么对待他们了。而且如果让人知道,也会给他们惹来祸端。
三个月时光转瞬即逝。
玄阴宗圣女册封大典,于主峰“玄冥峰”之巅的祭天广场隆重举行。
这一日,玄冥峰上空阴云汇聚,并不感到压抑,反而有种庄严肃穆之感。
广场四周,玄阴宗特有的幽冥幡迎风招展,散发出幽幽灵光。
宗门内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尽皆到场,气氛隆重而盛大。
宗门内的五位元婴老祖,除了一位还在闭关,其他四位也悉数到场。
尹雪颜身着一袭玄黑为底、银丝绣缀繁复幽冥花纹的圣女法袍,头戴象征圣女身份的九幽冠,面容清冷,眸光平静,在万众瞩目下,一步步踏上祭坛高台。
她周身自然散发出的精纯阴寒气息,以及那初成金丹却远超同阶的深邃灵压,让台下观礼的无数弟子心生敬畏与仰慕。
掌门乾鹤真人亲自主持大典,诵读祭文,告慰玄阴宗历代祖师。
“……今有弟子尹雪颜,天资卓绝,道心坚毅,于九幽玄煞穴内勘破玄关,成就金丹大道……特册封为本宗圣女,望其秉承宗门遗志,光大宗门……”
冗长而庄严的仪式一项项进行,眼看即将完成最后一步,授予圣女令牌。
“且慢!” 一个苍老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威压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仪式的进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观礼台最高处,一位身着灰袍,面容枯槁,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缓缓站起身。他身后,一名身着暗红血袍、眼神阴鸷炽热的青年弟子也随之昂首,气息凛然,正是其门下弟子厉血。
此人正是宗门太上长老之一——乌桓,邬天历的至交好友。
乾鹤真人眉头微蹙,语气依旧保持平静,但眸光已沉下几分:“乌桓师弟,大典至此,不知有何见教?”
乌桓目光如电,直射高台上的尹雪颜,声音冰冷彻骨:“见教不敢当。只是我玄阴宗立宗之本,在于强者为尊。圣女之位,关乎宗门颜面与未来传承,岂可轻易授予?老夫门下劣徒厉血,亦初结金丹不久。按宗门古训,册封大典之上,若有同辈弟子质疑其资格,可发起‘幽冥挑战’。”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看到许多长老弟子面露惊愕,方才继续道,声音响彻广场:“此战,胜者,方有资格承载圣女或圣子荣光。若连宗门同辈的挑战都无法接下,又有何资格代表我玄阴宗未来,直面天下英杰?”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哗然,议论声四起。
“幽冥挑战”确实存在于宗门古老典章之中,但因其规则残酷,通常不死不休,且挑战者的主要作用是否决被挑战者的资格,自身能否继任还需重重考核,因此已有近百年未曾有人在如此重要的册封大典上动用。
乌桓老祖此刻提出,其用意昭然若揭——他就是要借这古老规则的“利刃”,为至交邬天历报仇,将尹雪颜这个曾经的“炉鼎”、如今的潜在威胁,扼杀于成长之初,断绝她借圣女之位攀升的一切可能。
毕竟,白无常降临带来的震慑已成过往云烟,而若让尹雪颜正式坐上圣女之位,其地位便将超然,再难遏制。
乾鹤真人面色一沉,“乌桓师弟,尹师妹乃白无常大人钦点,且天赋实力有目共睹,此举是否……”
“掌门师兄,”乌桓声音陡然提高,打断了他,“规矩便是规矩。白无常大人钦点,更说明尹雪颜必有非凡之处,何惧一场公平较量?正好也让诸位同门,亲眼见证新任圣女的风采。若她真能胜出,这册封大典,岂非更添光彩,令人心服口服?”
他话语铿锵,牢牢占据“宗门古训”与“激励后进”的大义名分,让乾鹤真人一时语塞,难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驳回。
无论观礼台上的重要人物,还是台下的普通弟子门人,与乌桓交好的眼中都闪过看好戏的光芒;中立者则多皱眉不语,或暗自摇头;而倾向于掌门或单纯敬畏白无常的,则面露担忧。场中竟无一人公然为根基浅薄的尹雪颜发声。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祭坛高台之上,那道孤挺的玄黑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