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巫心魔等人被卡特的疯狂给吓退。
强尼率先冲过去，恶灵骑士的火焰还未完全褪去，他俯身时指尖的灼热都下意识收敛了几分。秦羽和另一名同伴紧随其后，三人小心翼翼地托住卡特的身体，他的衣服被炸开的碎片划破，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断渗血，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紧绷的神经。
将卡特轻放在废弃教堂的木椅上时，他干裂的嘴唇突然动了动，喉间挤出几声嘶哑的笑，那笑声混着血沫，听着格外凄惨。“强尼……”他抬眼，浑浊的视线在强尼脸上定了定，虚弱却固执地重复，“我没事……别管我，盯着巫心魔……”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刺破了压抑的氛围。强尼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罗珊”名字让他心头一紧，可接起电话的瞬间，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熟悉的声音，而是陌生的狞笑，夹杂着罗珊隐约的挣扎与呼救。
短短十几秒的通话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强尼挂掉电话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原本还带着战斗余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翻涌着怒火与焦虑，连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出什么事了？”秦羽立刻察觉到不对，上前一步追问，语气里满是急切。
强尼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几乎变形，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他们把罗珊抓走了。”他转头看向椅子上的卡特，眼神复杂到极致——有愧疚，有愤怒，更有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沉重。“跟你说的一样，”强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们在这里奈何不了我们，就一定会对我们亲近的人下手。他们不仅抓走了罗珊……还杀了麦克。”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强尼的拳头重重砸在旁边的石台上，溅起细小的碎石。他俯身，目光紧紧锁住卡特，语气带着恳求，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把圣凡冈萨契约给我吧，卡特。只有它能对抗巫心魔，我需要用它来了结这一切——为了罗珊，为了麦克，也为了所有被牵连的人。”
卡特就那样僵坐在木椅上，背脊挺得笔直，却没再开口说一个字。他的目光直直锁在强尼脸上，眼神却有些涣散，像是穿透了眼前的人，落在了几十年前某个硝烟弥漫的午后——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是在权衡契约的代价，还是在回忆当年与魔鬼交易的悔恨。
强尼等不到回应，胸口的怒火与焦虑像野火般窜了上来。他狠狠咬了咬牙，腮边的肌肉绷得发紧，猛地从地上站起身，一把抄起墙角那把沾着泥土的铁锹。金属锹头与地面碰撞，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像是在宣告他的决心：“不管怎么样，就算挖遍整个墓地，我也要把东西找到！”话音未落，他攥着铁锹的指节已泛出青白，转身就要朝着墓地深处大步走去。
“强尼，别这样！”乔纳森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想拉住他，语气里满是急切，“你这么搞和巫心魔有什么区别？为了复仇失了理智，最后只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怪物！”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强尼猛地转过身，眼眶因为愤怒和压抑的痛苦而泛红，声音陡然拔高，“今天晚上，我已经失去了麦克——那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我的女人还在巫心魔手里，随时可能送命！”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感，“除了找到契约，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让空气都变得凝滞，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卡特忽然重重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满是沧桑与无奈，像是承载了半生的重量。他扶着椅子扶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枯瘦的手指一把抓住强尼的胳膊——那力道出乎意料地大，让强尼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紧接着，卡特另一只手伸过去，从强尼手里抽走了铁锹。在强尼和乔纳森诧异的目光中，他转过身，手臂猛地一扬，铁锹的金属头狠狠砸向身后斑驳的石墙！
“当啷——”
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刺耳地响起，铁锹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木柄被卡特攥在手里。不等两人反应，卡特将木柄翻过来，指尖在顶端轻轻一旋，竟从空心的木柄里抽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那羊皮纸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用暗红色的墨水画着复杂的纹路，一看便知来历不凡。
卡特将羊皮纸举到强尼面前，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这就是圣凡冈萨契约。记住，拥有它的人，既能对抗魔鬼，也能让人间变成炼狱——它的力量，从来都伴随着毁灭的代价。”
卡特的手指轻轻按在契约边缘，目光死死盯着强尼，声音里带着近乎恳求的郑重：“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毁了人间。”
看着那卷泛黄羊皮纸上隐隐流动的暗纹，强尼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腾的怒火与焦虑渐渐沉淀，只剩下不容动摇的坚定。他慢慢伸出手，掌心向上，语气沉得像压了千斤重量：“请相信我。墨菲斯托虽然拿走了我的灵魂，但他从来没掌握过我的心——我绝不会毁掉这个世界，你放心。”他侧过头，看了眼身旁沉默站着的乔纳森和秦羽，眼底泛起一丝暖意，“更何况，我还有两个这样的朋友在，足够了。”
卡特闻言，紧绷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那笑容里藏着欣慰，也藏着半生的释然。他轻轻将契约递到强尼手中，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感慨：“任何敢为爱付出灵魂的人，都有改变世界的能力。驱使你的从来不是贪婪，而是最正确的理由——也许，这份纯粹，能让上帝站在你这边。”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像是在透过夜色看穿魔鬼的盘算，语气多了几分了然：“对他来说，你其实更危险。”见强尼投来疑惑的目光，卡特解释道，“因为你的选择从来无可预测，不像巫心魔，所有心思都写在‘贪婪’上。这份不可预测，就是你现在最好的策略。”
在卡特心里，巫心魔的凶狠不过是浮于表面的戾气——比起活了数百年、擅长操控人心的墨菲斯托，还差得太远。如今墨菲斯托尚未亲自出手，巫心魔就已被逼到用挟持人质的下策，来逼迫强尼找契约，这本身就说明，强尼这条看似被魔鬼掌控的路，早已走得超出了所有恶魔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