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听闻此言，蓦地仰头，爆发出一阵豪迈而畅快的笑声，爽朗之音如洪钟般回荡，瞬间盈满了整个会议室的每一寸空间。
“丫头，你说你也是代表？”
“敢问小代表芳龄几何呀？”
谢妍嘴角微微上扬，她动作利落地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还有厚厚的一叠资料，轻轻放在桌上。
“我今年八岁。”谢妍一边脆生生地应着，一边手法娴熟地打开资料，“叔叔，俗话说得好，英雄不问出处，那年龄自然也不该成为衡量能力的标尺。”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董明再次大笑起来，目光中满是兴致盎然，紧紧地盯着谢妍，随后稳稳地坐了下来，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这个年纪虽小却气场不凡的小女孩身上，“小代表，那就请你来给我们好好介绍一下你的项目吧。”
谢妍将曾经在董事会上的资料再一次论述在董明面前。
董明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尊重再到欣赏，脸上的表情轮番转动。
“哈哈，妙极，妙极！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与谋略，当真令人刮目相看呐！”董明一边鼓掌，一边站起身来，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欣赏与钦佩，眼神就像在看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璀璨新星。
他大步走到谢妍面前，微微俯下身，目光与谢妍平视，语气真诚且带着几分郑重：“小代表，你这项目规划之周全、思路之新颖，让我这个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都自叹不如啊。我董明闯荡商界多年，见过不少青年才俊，可像你这般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格局和能力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谢妍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应道：“董叔叔过奖了，我只是把自己对项目的想法和规划如实说出来而已。而且我相信，只要是有价值、有前景的项目，无论提出的人年纪大小，都应该得到重视和认可。”
董明听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说得好！有志不在年高，你这份自信和魄力，正是成大事者所必备的品质。”
“只不过，我仍忍不住要多嘴探问一番。在你的整个计划当中，最为关键的核心部分——”董明神色一敛，嘴角那抹惯常的笑意悄然隐去，面容变得严肃，“你究竟凭借什么笃定，我国定能在2000年左右顺利加入wto？又凭什么保证，你们的产品能够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力压那些声名显赫的国际大牌，成功入驻沃玛超市？”
“谢代表，你可清楚沃玛超市的规模与影响力，远非你所能轻易估量。”
谢妍神色从容，微微点头，“我自然知晓。沃玛超市，作为财富前50强中独树一帜的零售企业，在全美范围内位居第三大公司之列，全球门店总数约达4000家，全球员工数量更是多达约114万人。”
“不知我所说的，可还准确？”
董明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些数据，他此前不过是随口提及，并未做过深入的了解与查证，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竟能如此清晰准确地脱口而出。
站在一旁的马耀也同样是满脸惊愕，他虽身为经济学专业的专业人才，可对于《财富》杂志这类美国的权威商业刊物，阅读起来也需借助字典逐字查阅，而眼前这个小丫头，居然不仅看过《财富》杂志，还能对其中的数据进行精准的分析与记忆？
“啊？”董明回过神来，连忙应道，“是是，你说得丝毫不差。”
谢妍再次点头，自信地微笑道：“我自然有十足的把握，让我们厂的产品顺利进入N市的沃玛超市。以点带面，只要成功打入一家沃玛超市，便能以此为突破口，逐步打开整个沃玛超市的市场版图。”
“况且，只要熬过这一年的经融危机，我们所面向的，是广阔无垠的国内外市场。董叔叔，如此具有潜力与前景的合作，您真的不考虑与我们展开长期合作吗？”
董明不再说话，只是坐在座位上静静地思考。
马耀有些着急，他想要再补充一些什么，却又觉得无从说起，最终还是放弃，坐在谢妍身边默默等待。
“谢代表，此事还要让我考虑考虑。”董明思忖良久，最终给出了这样一个答复。
不过，他没有使用小代表，而是谢代表这一带着尊重的称呼。
马耀听闻，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而谢妍却依旧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好的，董叔叔。倘若您权衡利弊之后，觉得与我们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届时到N市寻我就行。”谢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礼貌而自信的微笑。
最终，马耀带着满心的失落，与谢妍一同走出了东方棉纺厂。
看着马耀那垂头丧气的模样，谢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马耀一脸疑惑地反问谢妍：“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有什么好笑的？”
谢妍轻轻摆了摆手，神色从容地说道：“马叔叔，看你这反应，想必平日里鲜少与人谈判，对人性也缺乏足够的了解啊。”
马耀微微一怔，完全没明白谢妍话中的深意。
他只觉得，这出门拜访的第一家棉纺厂，就遭遇了如此不顺，对方那“考虑考虑”的答复，不就等同于直接告诉自己“没戏”了吗？
谢妍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懒得再去过多地跟马耀解释。
在她看来，马耀自从参加工作以来，一路顺风顺水，鲜少遭受挫折，也未曾广泛地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想法难免显得单纯而浅薄。
而她虽外表是个八岁的女孩，内心却有着三十多岁成熟的心智，又何必去跟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经验尚浅的生瓜蛋子计较呢？
接下来，两人又马不停蹄地陆续走访了Z市的好几家棉纺厂，只是得到的答复却如出一辙，没有一家表现出明确的合作意向。
谢妍不禁长叹一口气，果然还是不行。
她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当机立断地对司机说道：“叔叔，麻烦您送我们回去拿一下户口本，我们得赶去省会，搭乘明天一早的飞机，去一趟粤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