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涣刚走出昊然之城三里地,脚下的枯叶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
他脚步一顿,指尖已搭上登龙鸣之剑的剑柄,耳畔传来灰画急促的声音。
“叶小子,周遭灵力乱得像锅粥!至少有上百号人,三教九流啥都有!”
飞盒的声音紧随其后,冷静中透着凝重。
“主人,西南方是赤血宗的人,他们袖口有血纹标记;东边那伙穿黑袍的,是诡仙一脉的暗影阁;还有些散修,气息驳杂,修为最高的已达化神境。”
话音未落,四周的密林突然“哗啦”作响,百余道身影如鬼魅般窜出,瞬间围成个密不透风的圈。
这些人服饰各异:有的穿着绣着血色莲花的红衣,是南地病仙分支的赤血宗;有的黑袍罩身,脸上画着诡异符文,正是诡仙一脉的暗影阁;还有些人衣袍上没有任何标记,却散发着桀骜的气息,显然是北地最难缠的散修。
为首的是个红衣老者,手里把玩着颗血色珠子,正是赤血宗的大长老血屠。
他上下打量着叶涣,眼神像在看块待价而沽的肉“你就是那个破了通天阁一千层的小子?”
叶涣抬眼扫过众人,目光在血屠手中的珠子上停了一瞬——那珠子里隐约能看到无数挣扎的虚影,显然是用活人精血炼制的。
他淡淡开口“是我。”
“放肆!”旁边一个黑袍人往前踏出一步,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血屠长老问话,岂容你这般轻慢?我等在九百层蹉跎数十载,你一个无执期的黄口小儿,凭什么能破界?”
这人是暗影阁的执事墨影,据说最擅长用毒和搜魂术,死在他手里的修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叶涣还没答话,人群里的散修们已炸开了锅。
“就是!老子闯了七次通天阁,最高才到八百层,你凭什么?”
一个络腮胡散修扛着柄巨斧,斧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尊者定下的规矩,岂是你能破的?”另一个手持折扇的白面散修冷笑。
“交出一千层的秘密,否则今日就让你神魂俱灭!”
叶涣静静地听着,等众人的叫嚣声小了些,才缓缓开口“通天阁的门没锁,你们若有本事,自己去闯便是。”
“放屁!”血屠猛地攥紧手中的血珠,珠子里的虚影发出凄厉的尖叫。
“九百九十九层是天堑,岂是说闯就能闯的?你定是得了尊者传承,不然就凭你这三脚猫的修为,连五百层都撑不过!”
“传承?”叶涣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凉。
“我都说了,上面什么都没有。信不信,随你们。”
“随我们?”墨影突然阴恻恻地笑了,黑袍下的手指弹出几缕黑丝。
“小子,你可知死字怎么写?暗影阁的‘蚀魂散’,能让你在七天七夜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神魂被一点点啃食,要不要试试?”
他说话时,周围的暗影阁修士都露出诡异的笑容,显然对这毒术极为自信。
赤血宗的一个年轻弟子也跟着叫嚣。
“我们长老说了,只要你交出秘密,再自废修为,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不然……”他舔了舔嘴唇。
“我最近正好缺个炼制血珠的鼎炉。”
叶涣的目光扫过那弟子兴奋的脸,又落在周围散修们贪婪的眼神上。
这些人里,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正值壮年的修士,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可他们的眼睛里,都藏着同一种东西——对力量的疯狂渴求,以及对生命的漠视。
“看来,跟你们讲道理是没用了。”叶涣缓缓拔出登龙鸣之剑,金色的剑光在林间一闪,映出众人狰狞的嘴脸。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血屠怒吼一声,手中的血珠猛地掷出,化作一道血箭射向叶涣心口,“给我废了他!”
刹那间,百余道攻击同时袭来。
赤血宗的血色符箓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吸血蝙蝠;暗影阁的黑丝如毒蛇般窜出,带着刺鼻的腥气;散修们的刀光剑影更是铺天盖地,将所有退路封死。
“灵环左异蹬地掌!”叶涣不退反进,掌风带着金色灵力横扫而出,将最前面的血蝙蝠震成血雾。
同时脚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退,避开墨影射出的黑丝。
“乱羽,削伐!”登龙鸣之剑嗡鸣震颤,无数银色飞羽射向赤血宗的弟子,逼得他们连连后退,不得不祭出护盾防御。
“小子有点本事!”络腮胡散修狞笑着挥斧砍来,斧风带着撕裂皮肉的锐响。
“但这还不够!”
叶涣侧身避开刀锋,剑刃顺着刀身滑下。
“铛”的一声挑中散修的手腕。
散修吃痛,巨斧险些脱手,眼神愈发凶狠“找死!”
就在这时,血屠的身影突然从血雾中窜出,手掌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拍向叶涣后心。
叶涣瞳孔微缩,刚要闪避,旁边突然窜出三个散修,死死缠住他的手脚——竟是想用人命换机会。
“抓住他了!”白面散修狂喜,“血屠长老快动手!”
血屠狞笑着将手掌往前一送,掌心的血色符文闪着妖异的光。
“制仗术!”竹简突然戒指里向外射出一道金光,竹简幻化出丈许长短,金色光芒如潮水般涌出,狠狠撞在血屠的手掌上。
“咔嚓!”血屠惨叫一声,倒飞出去,右手竟被金光震得血肉模糊。
“什么鬼东西?”血屠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无执期的小辈竟有如此强悍的灵宝。
“灰火燃野!”灰画的念力趁机爆发,漫天灰火如跗骨之蛆般缠上那三个缠住叶涣的散修。
三人惨叫着松开手,身上的衣袍瞬间被点燃,露出焦黑的皮肤。
“雷鸣俱坟灭!”飞盒悬浮在空中,盒盖大开,无数紫色雷霆倾泻而下,将冲上来的赤血宗弟子和暗影阁修士炸得人仰马翻。
叶涣趁机挣脱束缚,看着那些或重伤或逃窜的身影,眼中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握紧登龙鸣之剑,灵力在体内轰然炸开。
“想跑?”他低喝一声,声音里淬着冰。
“刚才不是很横吗?”
“灵龙之影,瞬斩!”
金色龙影再次咆哮而出,这一次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直追向跑得最慢的几个散修。
惨叫声接连响起,那几人瞬间被龙影撕碎,血雾弥漫在林间。
墨影刚融入阴影,就被叶涣甩出的剑穗缠住脚踝,猛地拽了出来。
叶涣踏前一步,剑刃抵住他的咽喉,眼神冷得像北地的冰。
“蚀魂散?留着你自己享用吧。”剑光一闪,墨影的惨叫戛然而止。
血屠见状魂飞魄散,化作血雾拼命逃窜。叶涣指尖凝聚灵力,屈指一弹。
“想走?晚了!”
“灰火燃野!”灰画的念力瞬间爆发,漫天火焰追着血雾灼烧,血雾中传来血屠凄厉的哀嚎,很快便消散在火海中,只余下一滩焦黑的痕迹。
解决掉这些人,叶涣才缓缓收剑。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左臂的伤虽重,眼神却亮得惊人。
周围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他却像没闻见一般,抬脚继续往北走。
“主人,你的伤……”飞盒担忧地开口。
叶涣摆了摆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这点伤算什么。”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他们以为冷漠无情就能横行?我偏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代价。”
林间的风卷起他染血的衣袖,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北地深处的迷雾中,每一步都踏得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