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河上,
两艘大型飞舟倚靠在河中大树两侧,平稳的漂浮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清澈的河水缓缓从飞舟底部流过,偶尔几只七彩鳑鲏越出水面,撞在光滑的舟底。
“这无定河流域的人,都这么没眼力见吗?”
杨协生在甲板上来回踱步,步伐中带着些许不耐烦。
“杨兄,不必动怒,说不定两家的人正在赶来迎接的路上,”秦文龙站在另一艘飞舟上,安慰道。
“小小下属流域家族,居然胆敢落我等的面子,真是不知死活。”
“这无定河流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们来的突然,也许是他们没有反应过来。”
“哼,是他们先不给面子,待会见到正主,可别怪我了。”
“杨兄,等等,”秦文龙见杨协生准备主动上门,立马喊住他,“我们可是秦家与杨家之人,难道要上门送拜帖吗?那种丢面子的事,不能做。”
“被晾在这里,就不丢脸了?”
“这……,”秦文龙一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答,“那杨兄想怎么样?”
“那就……等他们过来,”杨协生把腿收回,随即冷声道,“我倒要问问,他们可是看不清我杨家。”
“这不好吧,毕竟我们来前可没有打过招呼……。”
“秦兄,这可不像你呀,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不是,我……,”秦文龙刚准备反驳,朝感受到河西方向来了一队人,“他们来了。”
“是朱家,还是顾家?”
“似乎……两家都来了,跟商量好的一样。”说着,秦文龙又看了一眼河东方向。
……
“哎呀,原来是恒河流域的……秦家与杨家的上使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朱维方抢先一步,扫了一眼飞舟上的大旗,对着秦文龙和杨协生拱手抱拳。
“哼,尔等如此怠慢我们,你无定河流域是想干什么?”杨协生冷哼一声。
“两位上使见谅,属实是不知道贵使要来,所以才会怠慢二位,”顾承忠连忙上前一步。
“你是哪家之人,是在责备我们没有提前通知吗?”
“不敢不敢,老朽顾家……顾承忠。”
“你们顾家是什么意思?居然安排个灵河境中期出来迎接,赶紧将你家老祖叫过来。”
顾家十几个人气息一凛,似乎只要有人一声令下,就会直扑杨协生。
尤其是顾一白,他的气息已经锁定了他,随手准备出手。
“上使见谅,老朽正是顾家老祖。”
杨协生:“???”
什么?
这个老东西就是顾家老祖?
记得赵家还在时,他们的老祖还是灵江境,怎么会被一个连灵江境老祖都没有家族逆伐成功。
就当他准备进一步质问时,秦文龙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用手拉了他一下。
“秦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文龙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盯着顾家人群中的某一个人。
“他们如此怠慢我们,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杨协生丝毫没有理解秦文龙的意思,依旧在张牙舞爪。
“杨兄…。”
秦文龙喊了一声。
“怎么了?”
“来时的路上我们已经商量过,这顾家是由我负责吧?”
“没错。”
“那便交给我,可好?”
“行,”杨协生沉默片刻,重重点头,“秦兄,拿出你往常的气势,可不能落了秦家的威风。”
“自然。”
“那我便去朱家了。”
见杨协生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顾家众人,朝朱维方走去。
秦文龙见他离开,稍微松了口气,额头上冒出的汗水也在渐渐散去,好在有那张鬼脸面具遮挡。
“杨上使,这边请……,”
朱维方来到飞舟外,伸手给杨协生引了引路,随即给了顾承忠一个小心应对的眼神。
顾承忠点了点头,随即对着秦文龙示意,“秦上使,有请。”
“不敢,不敢,顾道友请。”
秦文龙谦卑伸手,眼神不着痕迹的往顾一白身上扫了一眼。
咦?
感觉……有些不对呀!
这个秦家人,从各方面看起来都要比刚刚那个杨家人霸道。
魁梧的外形,加上诡秘的面具,从内而外都散发出一种压迫感,可为什么说起话来这么谦卑。
顾承忠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对方既然释放出最大的善意,他必须要接住。
顾一白缀在最后,将一切看在眼里,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击杀木卓山时的场景。
当时,就是眼前这个大汉,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饶。
没想到这才过去半个月,又见面了。
然而,秦文龙每和顾承忠交谈的时候,都会扭头扫一眼顾一白的位置,生怕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这也是为何他会及时阻止杨协生的原因。
尽管后者的死活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谁让他们是一起来的,难免会受到无辜牵连。
顾城,顾家议事厅。
顾承忠坐在主位,秦文龙唯唯诺诺的坐在次主位,半边屁股挂在椅子上。
余光始终没有脱离斜对面的顾一白。
“上使……,”
“不敢不敢,顾道友千万不用这般客气,称呼在下文龙即可。”
“这怎么能行。”
“自然可以。”
“你我修为相差无几,不妨互称道友如何?”
“如此最好。”秦文龙连忙点头。
“那……秦道友,不知此次来无定河流域,是有什么事吗?”顾承忠明知故问道。
“是这样的?”
秦文龙坐直了身子,从怀里拿出一本折叠起来的本子,客气的送到顾承忠面前。
“如今恒河流域受到溟河流域偷袭,在流断山脉对峙,为了恒河流域不受外敌侵扰,四大家族联名发下征调令,向下属流域征调修士。”
“这……,”顾承忠翻开本子,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要从顾家征调一千修士?而且,灵河境至少十人,灵溪境最少三百。”
回想起先前朱维方说过的话,可没有说有这种硬性要求呀!
顾家将所有老弱病残召集起来,不过才三百多人,连征调令要求的四成都不到。
“顾道友,顾道友,不必紧慌,”
秦文龙的余光见那道白色衣袍微微动了一下,急忙出谋划策,“这上面说了,只需要顾家出这么多人,可并没有说必须是顾家弟子呀!”
“秦道友此言何意?”
“在下在进入无定河流域时,发现不少进入山脉的狩猎队,想必他们都是一些散修组成的吧,而且……我相信在无定河流域,这类修士的数量还不少,加上一些小家族……。”
“道友的意思是……让散修或者附庸家族子弟充当我顾家弟子,前往恒河流域?”
“我们只是来征调修士,并不是为了给谁添堵,只要修士数量不差,相信上面也不会追究其来历,顾道友要做的,只需以顾家名义将他们送上飞舟即可。”
说完,秦文龙还邀功般朝顾一白那里看了一眼。
顾一白也在沉思,对于秦文龙这个提议,他也有想过,只是顾家属地的散修,几乎都是为逆伐战出过力的人。
现在又要把他们往火坑里推,他也有些不忍心,一旦做了,事情传出去,顾家的声誉会受到影响。
“当然了,强扭的瓜不甜,这还需要他们自愿,而且……顾家也需要出点人,毕竟全是散修的话,容易露馅。”秦文龙见顾一白脸色凝重,立马又补充了一句。
“你这个办法……好。”
顾一白眼睛一亮,看着秦文龙点了点头。
“多谢前辈夸赞。”
秦文龙立马起身,恭敬行礼,宛如就像一个见到自家长辈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