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祖师像前面的邱长老,此刻须发皆白,看着非常干枯苍老。
赵无极一下觉得他的形象很模糊,仿佛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是这么老的样子。但又不像,那时候虽然是老人模样,但却是仙风道骨,而现在……
就真的像是一个快死老人的样子!
赵无极已经见多了生死,但对于这样老死的情况,算起来还是第一次。
他说不出来是怎么样的感受,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这是他关心的人,也是关心他的人,死一个少一个!
“邱长老他……”
赵无极开口一句,却说不出话来了。
何长老人也是非常憔悴,此刻在旁边轻声解释:“他一直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似乎在等什么。或许就是在等掌门您回来吧!”
更多的话也不用说了,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有一些敏感的女弟子,更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该用的灵丹妙药,能用的灵丹妙药,我们都考虑过了。已经确实没有办法了,他的身体承受不住灵药,那只会加速他的过程。所以……你既然回来了,应该也是心有所感,就跟他好好告别吧!”
灵丹妙药?身体承受不住灵药?
赵无极其实除了悲伤之外,也还是有一丝希望的。
他有大量的灵药,有妖丹内丹,说不定是能把邱长老救活来的。
而听了乘风破这一句话,他才忽然意识到,天阴门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根源就是身体已经虚不受补,甚至导致他殒命的,就是因为赵无极给的灵药!
老掌门这话,甚至可能是一种暗示性提醒:如果你想要给他喂灵药,只会让他马上断气!
赵无极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所有人都回去吧,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来守着邱长老,或许我有办法能把他救活,如果实在已经无力回天,那就让我陪他最后一程。”
他是掌门,这话一说出来,是带着威严的。
而且他没有区别,是对所有人说,也就是各峰弟子和长老们,都被他赶出去!
乘风破马上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出去。
长老们对于这位老伙计,都是想要送最后一程,但刚刚也算是已经送过了,最后一刻就留给赵无极好了。
赵无极既是邱长老一直维护的年轻人,现在也是掌门,于公于私他都是最合适的一个。
大家对一起的掌门行礼,然后鱼贯而出离开了大殿。
陆晏拍了拍赵无极的肩膀,他也不好说什么。
当年师傅常年闭关不管事,完全是甩手掌柜,他这个大师兄也不在山上,二师兄宁城也不在,就黄心瑶和赵无极两个小的一起,颇有一点相依为命的感觉,多亏了邱长老各种照顾。
所以他也能体会得到赵无极的感受。
大家很快离开了,祖师殿恢复了宁静。
赵无极坐了下来,他是会医术的,加上他现在的境界,不需要怎么检查,就知道邱长老确实油尽灯枯,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而此刻已经是昏迷的,是不知道他回来了,也不可能开口说话。陪着,也就是看最后的断气而已。
“邱长老,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好酒回来。这是中土上邦春风城的酒啊,你有没有去过中土?”
赵无极轻声喃喃,像以前每一次回来一样,跟邱长老玩笑。
但这一次,没有人回应他,只有他自己说自己听了。
“不!我不甘心!我去过东海、去过西漠,刚刚还是从中土回来的,难道就没有办法救邱长老了吗?”
邱长老虽然是年纪太大了,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烟云宗一战受了重伤,境界掉落,后面承受不住灵药的药效。如果没有这些关系,他还是可以再活的。
但……
年纪大了老死,伤病而死,冲关而死,走火入魔而死……这些虽然不是外地所杀,但一样都是死,根本原因依然是身体机能坏死了。
“还有什么办法?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赵无极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
雪珠子?
他脑子里忽然跳出来一个东西。
暴风湖去雪谷,想要获得雪珠子,就是因为他们宗主冲关失败重伤掉境界,这算是类似的效果。
赵无极马上取了一颗雪珠子出来。
可是他又懵了,这东西该怎么用?
他根本没有时间来研究,也没有任何的试用。关键是邱长老真的扛不住了,如果稍微强一点,或许直接就把他给冻死了吧!
“还有什么更稳妥的办法?”
赵无极脑子飞快的转动,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个东西!
千瓣莲!
仙莲仙藕!
仙藕不是传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吗?
红莲、千瓣莲更是他自己验证过了的,受了伤能迅速的恢复。
只是……这也有一个问题,千瓣莲是融在他的体内,而且因为跟仙藕融合,已经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
还能把它召唤出来救人吗?
赵无极回想起了在南西走廊的时候,在边境交界的时候,当时刘将军被西漠人打成重伤,就是想要消耗他的法力营救,那时候就是靠着红莲,让他飞快恢复的。
他马上握住了邱长老的手。
“仙莲、仙藕!给我出来救人!赶紧救人!”
赵无极迅速召唤千瓣莲,让它出来救人。这在以前,是自然而然就出来,是马上就发挥出效果的。可这一次是真的沉睡的状态之中,居然不为所动。
他咬紧了牙关,得到仙藕,却让它和仙莲去融合,还被它吸收了几百株的千年灵药、以及两千年灵药。结果关键时刻却没作用了,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吗?
如果不是注定,他不去融合,就早一个月出来了,就早一点寻到星空杯,也就早一点回来天柱峰,能从容的利用千瓣莲救了邱长老。
但赵无极不信天、不信命,既然是在他手里,既然他及时回来了,就必须要逆天改命!
“我警告你!如果你不赶紧出来,我会弄死你!你消耗了我多少的精力和灵药?我不管你是什么状态,都给我马上醒来,先把人救了,要不然现在就把你弄死!把你的根扒了,把你的叶子全部都拔了!”
赵无极对千瓣莲发出最后的警告,甚至不算是警告,已经是威胁!
这本来是相处得很好的,但这个关键时刻不出来救人,他真的会跟千瓣莲撕破脸。邱长老等不了了!
千瓣莲在赵无极的召唤之下,仿佛完全感知不到似的。就这么一动不动,也没有出现花瓣,也没有出现起死回生的救人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