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眼神幽幽盯着她:“你可别在外头乱说话,这话你要是敢说出去,以后我们家你就别来了。”
白兰氏一噎,小姑子的眼神和态度让她心里莫名有点儿毛毛的。
“这——妹子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啊......”
白氏怎么可能说?
她垂下眼眸轻哼:“总之那一家子都不是善茬,你就别盯着想要打主意、讨好处了?你给过他们家什么好处吗?”
白兰氏又一噎。
白氏冷笑:“既然没有,人家凭什么把好处给你?”
白兰氏有点心虚,梁明朗死讯传来,没多久也传到了他们村,这事儿他们家当然也知道。
当时还玩笑呢,说那许氏一个人带着个小叔子过活,别不会过不下去到处打秋风、甚至打到他们家吧?
毕竟他们家也算是沾亲带故不是?
这人啊,穷极了的时候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呢?
当时他们光想想这种可能性都觉得反感,表示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肯定不搭理他们。
自家干活儿挣点儿家用多不容易,怎么可能便宜别人?
又不是什么正经亲戚。
就算是正经亲戚,也得分情况啊。
但幸好,许知春从未上过门,他们也就忘了这回事儿了。
此刻听白氏这么说,白兰氏就想到了这一茬。
白兰氏自己可以这么干,想到别人就不太得劲儿了,嘟囔道:“都是亲戚嘛,发达了帮咱一把又咋啦?咱也不白要啥啊,咱也勤快的嘛,就是缺少个发财的机会。他们家干点儿啥带上咱不就成啦?我听说他们好多产业呢,你们村那不相干的人都做了他们家管事,听说挣的不少呢?那你们——你们应当挣的更多吧?”
“行了别说了!”
白氏烦躁。
白兰氏看着小姑子,有点了悟了。
所以当初许氏虽然没有上他们家打秋风、但其实跟小姑子家打秋风了是吧?小姑子肯定是拒绝了,所以现在被针对了。
白兰氏叹气:“你们当时没帮他们一把吗?”
白氏冷笑,直勾勾看着白兰氏,仿佛看进了她的心底,反问:“换做是你,你会帮?”
“我——”
“你不会。”
“......”
白兰氏有点儿难堪。
白氏闭了闭眼,行了,这遮羞布不扯也扯下来了。
也好。
“总之你们今儿就不该来!”
白兰氏撇撇嘴,为啥不该来,以后还想来呢。有好处不占王八蛋。
“别动什么心思,我再说一遍,那一家子都不是善茬。”
白兰氏不解,“这至于吗?又不是多大仇怨!有什么是说几句软话不能了的?”
白氏在心里咆哮,就是不能啊!就是多大仇怨啊!
许氏险些死在她手里,后来她又和曾大小姐试图害了许氏,这仇怨根本解不开的!
“总之你听我的,否则别怪我不给你脸!”
白氏恶狠狠威胁。
她受够了,一个两个都这么对她吗?
她对三房避之唯恐不及,嫂子咬食再添乱,她真的会翻脸。
白兰氏吓了一跳,愣愣看着白氏。
“听见没有!”
“......”
白兰氏懂了,“哦......”
小姑子不肯说,但八成就是,他们二房一定就是将三房给狠狠的得罪过吧?怪不得呢,小姑子这个伯母不过去那边,那边也没有人来请。
否则就算她身体不适,难道不能上那边坐着同人说笑、热闹热闹吗?
就然连小姑子一家子都占不到好处,那么自家肯定更不能了。
白兰氏好不气闷。
心说若没有这一层关系,自己求一求说不定还有点儿希望呢,所以这种拖后腿的亲戚要来干啥?
白兰氏无不羡慕叹息:“今儿他们家可真热闹啊,县令大人他们也都来了,不过我只远远见了一面,我们这些人没敢上前,也不配上前,瞧着那梁明轩,风光的不得了,县令大人和他们县学里的先生们都夸他呢。那小子过了今年得十二岁了吧,再过两三年也该娶亲了,怕是这会儿说亲的都要踏破门槛呢,也不知道将来娶了哪家的。那必定得是一家子有钱人家才配得上,哎哟哟,这可不是越来越发达了......”
可惜这份发达跟自家没啥关系。
小姑子都说的这么不客气了,白兰氏就算再心动也没剩下多少想法了。顶多找到机会试探着陪笑提一提,若是能成自然更好,若是不能成那也没法子,由不得她说了算。
但羡慕还是羡慕的。
听者有意,白氏心里一动,越想越是怦然心动......
如果......她娘家那十三岁的侄女儿白云鲜跟梁明轩成了呢?
如果梁明轩娶了她娘家侄女,那么跟自家的关系当然更近了一层,梁明朗、许氏两口子还能揪着从前的事儿不放吗?对自己来说,这就是多了一层大保障啊。
只要云鲜过了门,她有的是办法哄住她听自己的话,她当然也更会听从自己这个姑姑的。
那么自己也不用再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不是吗?
梁明轩现在还小,前途无量,那两口子肯定不会现在就考虑他的亲事儿,怎么着也会等他考取更高的功名、好有资本迎娶门第更高家世更好的千金小姐。
况且即便现在他要说亲,他们也不会看得上云鲜。
但没关系。
读书人要脸不是吗?梁明轩要是落了个行为不端、品行不正的名声,功名路还没走就算到头了。
只要能证明他坏了云鲜的清白,就算再不乐意,他们家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嫂子心里藏不住事,这事儿不能告诉她。
她得好好想想,好好筹谋筹谋......
趁着今儿人多。
人多,容易找着机会,能够做见证的也多。
“你去叫云鲜回来。”
“啊?”
“我找云鲜有事,快去!”
“这——”
“去呀!”
白兰氏忿忿,还是冷着脸去了。
白氏攥紧了手心,兴奋得心脏狂跳。
中午,宴席正式开始,家里厅上摆了两桌,是卢县令、师爷、县丞、县学院长、先生们等,院子里、廊下摆了八桌,招待的是学子们、各乡绅等本地有名望的各家。
院子外边一直到珠儿小婶家院子外头老大一片,齐刷刷摆了好几十桌,坐的便是本村人和亲戚朋友们。
大家热热闹闹落座,一道道香喷喷的菜肴端上来,将热闹的气氛推向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