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两天。
但在王一帆区长家也加班了两天,空旷了那么久的三十女子,确实让金霖爀有些招架不住。
到了周一上班的 日子,也是金霖爀去上任的日子。
金霖爀先陪着区长去区政府,然后再由以前汽车园区的司机把自己送过去上任。
同行的还有区委常委、组织部长。
站在青坪区政府门口,抬手扯了扯衬衫领口,藏青色短袖衬衫早被汗水洇出盐花。
金霖爀与组织部长两台车,一前一后的前往了不远处的办公楼。
他望着对面挂着 \"峨城街道办事处\" 铜牌的五层小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公文包拉链 —— 那是去年在省委党校学习时发的帆布包,边角磨得泛白。
\"金书记,到了。\" 司机的声音惊醒了沉思。
黑色帕萨特在灼热的阳光里泛着微光,后视镜上系着的红绸带随风轻摆。
车门打开时,金霖爀注意到驾驶座上的司机胸前别着党徽,领口的纽扣一丝不苟扣到顶。
街道办三楼那间十来平米的办公室里,窗帘半掩着遮挡毒辣阳光。
这次上任,金霖爀把以前的司机带来了,毕竟用习惯了,等自己安稳以后,再给他安排新岗位。
金霖爀刚接过秘书小张递来的搪瓷茶杯,目光就被桌上两摞足有半米高的材料吸引 —— 左边是标着 \"加急\" 的信访卷宗,右边是用牛皮绳捆扎的项目资料,封面上 \"城南商业综合体\" 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
\"这些信访件最早的是去年三月的。\" 小张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姑娘,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工作牌挂绳,\"前任陈书记上个月调任开发区,这些...\"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目光落在墙上已经泛黄的 \"为人民服务\" 标语上。
金霖爀刚翻开一本信访册,办公室的木门突然被推开,带着香奈儿五号淡香的风卷了进来。
抬头时,他迎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配着剪裁合体的藏青色职业套装,胸前的工作牌在阳光里泛着银光。
\"金书记到任第一天就这么拼?\" 王一帆的高跟鞋敲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不请自来,欢迎吗?\" 她伸出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在阴影里泛着温润的光。
早上两人才一起起床,现在又来办公室了,感情大家都是你俩pLAY的一环。
两人握手时,金霖爀注意到她指尖的凉意。
\"王区长客气了,我正想找机会去区政府汇报。\" 他指了指堆满文件的办公桌,\"没想到上任就收到这么多 ' 见面礼 '。\"
王一帆扫了眼桌上的信访件,嘴角微微扬起:\"峨城街道是青坪区的 ' 老大难 ',拆迁遗留问题、老旧小区改造... 这些都是硬骨头。\"
她忽然凑近,声音低了几分:\"尤其是城南项目,市里李副市长上周还专门过问进度。\"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尖锐起来。
金霖爀看着她耳后若隐若现的钻石耳钉,想起在市委组织部听到的传闻 —— 王一帆的父亲是某部委的退休领导,以前离婚前的丈夫家在京城从事金融行业。
这些在干部履历表上绝不会出现的信息,此刻正随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在办公室里流转。
“第一天应该挺忙的,你好好干,我走了。”王一帆转身时,套装的裙摆划过办公桌角,\"咱们基层工作讲究实事求是,但也要注意大局观。\" 她的手指在 \"城南商业综合体\" 的封面上敲了敲,高跟鞋声渐渐消失在走廊里。
会议室内的吊扇吱呀作响,金霖爀跟着组织部长继续参加党委会,七位班子成员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新书记身上。
金霖爀注意到副主任李建国的白衬衫领口磨得起毛,却特意别了枚金色党徽;组织委员周雪梅抱着个绣着兰花的布包,笔记本上用不同颜色的笔做满标记。
\"先说说信访积案的情况。\" 金霖爀翻开笔记本,钢笔尖在纸面上划出清晰的横线。
信访办主任老陈刚要开口,会议室的木门突然被撞开,五六个老人涌了进来,领头的老太太手里举着褪色的红布条,上面用黄漆写着 \"还我血汗钱\"。
\"陈书记不在了,你们就想赖账?\" 老太太的布鞋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音,\"我们等了三年,补偿款到底什么时候发?\" 她身后的老人跟着附和,有人掏出皱巴巴的上访材料,拍在会议桌上。
金霖爀站起身时,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声响。
他注意到李建国眉头紧皱,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茶杯。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新来的党工委书记金霖爀。\" 他绕过会议桌,站到离群众最近的位置,\"大家的诉求我已经看到了,三天之内,我保证给大家一个明确答复。\"
老太太的眼睛在他胸前的党徽上停留片刻:\"你说话算数?\" 金霖爀伸手按住她颤抖的肩膀:\"我以党性担保。\"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吊扇的声音在头顶旋转。当最后一位老人离开时,金霖爀发现王一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的手机屏幕正亮着。
散会后,李建国特意落在最后:\"金书记魄力不小,不过信访这摊子水很深。\"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尤其是峨城村的拆迁款,涉及好几个亿的项目...\" 话音未落,走廊里传来王一帆的声音:\"李副主任,区里的项目调度会马上开始。\"
夜幕降临,金霖爀办公室的灯光在楼道里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拆迁补偿名单,突然发现好几个村民的签名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桌上的搪瓷茶杯早已凉透,他摸出手机,犹豫片刻后拨通了那个号码。
“黑子,峨城村的拆迁你知道谁在做吗?”
“金书记,恭喜啊,这个我听说是城投接的项目,外包给市里一个姓黄的老板了。”
“城投是吧,行,你有空来我办公室吧。”
金霖爀刚到任,就遇到这么个幺蛾子,这明显是给自己的下马威。
这些积年案件,怎么会在区长、组织部长到的时候爆发出来?
而且一批村民如何突破街道办大楼门卫的防线,甚至闯进街道党委会的会场?
这绝对是党委会中的人一手谋划的。
好的,既然你们要开战,那便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