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头目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赵坤,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算你运气好。”
赵坤茫然地抬起头,死灰般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
头目看着他这副样子,嘴角撇了撇,继续说道:
“家主虽然不见你,不过……三少爷刚好在庄园里,听说了你的事,说愿意见你一面。”
峰回路转。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像是一道强心剂,猛地注入了赵坤濒死的心脏。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头目,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三……三少爷,欧阳诚少爷,他……他愿意见我。”
“废话。”头目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不然我跟你说这个干嘛?起来吧,别跟条死狗一样趴在这里,脏了三少爷的眼。”
巨大的惊喜冲垮了之前的绝望,赵坤几乎是连滚爬爬地从地上挣扎起来。
因为跪得太久,双腿早已麻木不堪,刚一站起来就踉跄了一下,差点再次摔倒,幸好旁边一名保镖嫌恶地伸手扶了他一把,才勉强站稳。
他顾不上整理自己狼狈不堪的仪容,也顾不上膝盖传来的钻心疼痛,对着头目连连鞠躬,语无伦次地道谢“
“谢谢,谢谢头儿,谢谢您通传,谢谢三少爷,大恩大德,赵坤没齿难忘。”
看着他这副前倨后恭、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的卑微模样,周围的保镖们脸上再次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但这次倒是没人再出声嘲讽了。
毕竟,能劳动三少爷亲自接见,哪怕只是见一面,也足以说明这个土鳖似乎还有点他们不知道的价值。
“跟我来吧。”
头目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推开那扇沉重的铁艺大门旁边的一扇小侧门。
“进去之后跟紧点,别乱看,更别乱说话,冲撞了三少爷,谁也保不住你。”
“是是是,我一定谨记,一定谨记。”
赵坤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跟在那头目身后,迈步踏入了欧阳家庄园。
一进入庄园,仿佛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面是车水马龙的都市喧嚣,里面却是极致的静谧与奢华。
宽阔平整的车道蜿蜒向前,两旁是精心修剪、一望无际的草坪和观赏林木,远处甚至还有一片波光粼粼的人工湖。
风格古典而宏伟的主宅在林木掩映中若隐若现,气派非凡。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偶尔能看到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在远处安静地忙碌。
赵坤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赵家在滨海的宅邸已经堪称豪华,但跟眼前这片如同皇家园林般的庄园比起来,简直如同乡下土财主的院子。
他不敢东张西望,只能低着头,紧紧跟着前面带路的保镖头目,心中充满了敬畏和自惭形秽。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穿过一片精致的园林,来到了一栋相对独立、但同样设计精巧的二层小楼前。
头目在门口停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才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年轻而略带慵懒的声音,“进来。”
头目推开门,侧身对赵坤示意了一下,自己则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赵坤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忐忑的心情,迈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装修极具现代感和艺术气息的会客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优美的园景。
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子,正慵懒地靠在一张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
他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头发随意梳理,相貌英俊,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骄纵和玩世不恭。
他的年纪,看起来比赵坤还要小上不少,这就是欧阳家的三少爷,欧阳诚。
在欧阳诚面前,赵坤那点所谓的家族核心人物的气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几乎是本能地弯下了腰,脸上堆满了谄媚和敬畏的笑容,快步上前几步,却不敢靠得太近,隔着几步远就停了下来,恭敬地行礼。
“三少爷,您好,我是滨海赵家的赵坤,冒昧打扰,实在罪过。”
欧阳诚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玩具,带着一丝好奇,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随意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
“谢谢三少爷,谢谢三少爷。”
赵坤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边,只敢用半个屁股挨着边坐下,身体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一副聆听训示的模样。
欧阳诚看着他这副谨小慎微、如同惊弓之鸟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拿起面前茶几上的一杯色泽诱人的果汁,轻轻晃了晃,然后用一种带着戏谑的语气开口问道:
“赵坤是吧,说说看,你是怎么找到我们欧阳家来的。”
赵坤听到欧阳诚的问话,如同听到了圣旨,连忙将早已在肚子里打过无数次腹稿的话,用一种既惶恐又带着急切地语气说了出来。
“回三少爷的话,是……是我堂哥让我来的,他在出事之前,特意交代过我,如果……如果赵家遇到迈不过去的大坎,实在走投无路了,可以……可以来求见欧阳家。”
“你堂哥。”
欧阳诚晃动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他挑了挑眉,追问道:“你堂哥是谁?在滨海那个小地方,还能知道我们欧阳家。”
赵坤见对方似乎有兴趣,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赶紧回答道:
“我堂哥是赵金虎,之前是滨海的副城主,他……他前几天被他们抓了,现在关在市局里,他在里面想办法递出来一封信,信里再三叮嘱,让我务必来求见欧阳家,说……说只有欧阳家能救我们赵家。”
“赵金虎?滨海的副城主。”
欧阳诚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记忆中搜索相关的信息,但显然,一个副城主,还不足以让他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敛了一些,多了几分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