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国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纵火?警告?还是想制造混乱趁机闯入?
夜色中的南汇芦苇荡被火光和混乱打破。
虽然火已扑灭,但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被烧塌的草棚还冒着青烟。
王大海、大柱、铁蛋三人脸色难看地站在院子里,大柱左臂缠着绷带。
“人没事儿吧?”赵振国问。
“人没事,大柱手臂被燎了一下,不严重,已经抹了香油了。但仓库西头的棚子烧了,幸亏我们发现得早,火没烧到主仓库!”王大海语速极快,“放火的人没抓到,但我们在地上发现了个奇怪的东西。”
“不是咱们的人画的!”王大海强调。
“火是半夜两点左右从墙外扔进来的浸了煤油的破布引燃的。”王大海指向西墙,“我们听到动静出来时,火已经烧起来了。追出去没看到人,只找到这个。”
他递过一个用树枝从地上挑起来的布团,是几块浸满煤油的破麻袋片。
赵振国接过布团,在煤油味中,他隐约嗅到一丝奇怪的气味,不是普通的煤油,似乎掺杂了别的什么。
他凑近仔细闻了闻,脸色微变。
“这不是普通煤油,有乙醚的成分。”他前世也不是啥好人,对这种气味有印象。
乙醚易燃易爆,常用于工业,但也可能用于……
“迷药?”王大海也反应过来,“他们是先想迷晕我们?”
“可能。”赵振国蹲下身,查看那个石灰画的三角形符号。
三角形画得很粗糙,但那个“S”却有种刻意为之的怪异感。
他用手电照着,发现“S”的起笔和收笔处,有极细微的顿挫,不像随手画的。
他心中一动,从地上捡起根树枝,在旁边泥地上试着画了一个类似的符号。画到一半,他停下了。
这个“S”……如果倒过来看,加上三角形,像什么?
像一艘船的简化轮廓?
还是……
“大海,你有没有听说什么跟船有关的消息?或者,有没有看到陌生的船只在这段河浜出没?”赵振国问。
王大海皱眉想了想:“船?咱们这河浜平时只有生产队的几条小渔船。不过……”他迟疑道,“上星期我去镇上,听码头上的人闲聊,说夜里见过一条带马达的小艇往芦苇荡深处开,速度很快,没挂灯。”
小艇?深夜?芦苇荡?
赵振国站起身,望向仓库后方那片在夜色中黑黢黢的河面。
如果对方是从水路来的,那么纵火可能不只是警告,更可能是想试探仓库的防守和反应速度,或者……想制造混乱,掩护另一批人从水路接近!
“铁蛋,你马上去河边,仔细检查咱们的小码头和附近岸边,看有没有陌生脚印或者船只靠岸的痕迹。”
赵振国下令,“大柱,你去高处了望。大海,你跟我来。”
他带着王大海重新检查仓库。
纵火点在西墙,那里离主仓库最远,显然是故意选的位置,既造成破坏和恐慌,又不至于立刻毁掉核心货物。
这说明对方知道仓库里东西的价值,不想真的一把火烧光。
妈的,真阴!
就在这时,铁蛋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振国哥!河边有发现!咱们码头下游五十米,芦苇被压倒了一片,泥地上有脚印!不是咱们的鞋印,是……是胶鞋印,而且脚印很深,像是扛着重物!”
扛着重物?赵振国心头一紧:“主仓库检查过没有?东西少没少?”
“刚才火一灭我们就检查了,包裹都在,数量没少。”王大海说,“但……要不要再清点一遍?”
赵振国果断摇头:“不用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大海你和铁蛋送大柱去趟医院。去完医院就回我家,这里的事情不用你们管了。”
王大海一听急眼了,“四哥,这哪儿行啊?这么危险,你自己?”
赵振国摆摆手说,“你还信不过我吗?我自有安排,你们快走吧。”
王大海不想走,但是振国哥的话他不得不听,只能带着两人离去。
在王大海他们走后,赵振国在房子的几个出口的地方,放下了兽夹子,做了简单的套子陷阱。
做好这一切,赵振国从空间里掏出一把枪上了膛,趴在屋顶上,举着望远镜四处打量。
他想打一场伏击战,好好收拾收拾这帮人,见点血,可惜等了一晚上都没有人出现,略有些遗憾。
整的赵振国都有点懵,不明白这是什么套路,不应该趁乱再打第2波袭击吗?
——
天亮后,赵振国匆匆赶到筹备组办公楼,他想卖陈继民一个好。
刚走进办公楼,就撞见陈继民秘书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脸色难看:
“赵顾问,我正找你呢。陈主任让你马上去他办公室……市里公安局的同志来了。”
公安局?
赵振国心里咯噔一下。
他跟着秘书来到陈继民办公室,里面除了陈继民,还有两个穿着白色警服的中年人,表情严肃。
“赵振国同志,这两位是市公安局的同志。”陈继民介绍,语气平淡,但眼神复杂,这赵振国可真能找事儿。
为首的公安出示证件:
“赵振国同志,我们接到实名举报,反映你利用职务便利,侵吞国家进口物资,并私自藏匿、意图倒卖。请你配合调查。”
举报?侵吞?倒卖?
赵振国瞬间明白了,这是冲着南汇仓库来的!
而且,对方升级了手段,从“打投办”的行政调查,直接升级到了公安经侦的刑事指控!
不知道这跟昨晚上放火烧仓库的人有关系没?
“同志,这完全是诬告。”赵振国保持镇定,“我所有工作都按程序进行,有据可查。请问举报人是谁?有什么证据?”
公安公事公办:“举报人我们暂时不能透露。至于证据,我们正在调查。现在请你交代,你在南汇地区是否租用了一处仓库?里面存放了什么?”
陈继民在一旁开口,语气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回护:
“小赵,有什么事就说什么事,组织上不会冤枉好人,但也不会放过问题。”
赵振国知道,陈继民这是在提醒他: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南汇仓库确实有,是我通过私人关系临时租用的,用于存放一些从老美。处理回来的、有研究价值的废旧零部件。”
赵振国选择部分坦白,“这些零部件已经陆续提供给相关研究单位,有接收记录可查。存放期间,我们还遭到了不明身份人员的纵火破坏,正准备向组织汇报。”
陈继民听了赵振国的话,微不可查地瞪了他一眼,啥研究单位,他怎么不知道?
这家伙又偷偷干了点啥?
当着公安的面,陈继民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声发落赵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