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张良坐在沙发上,听着杨米和佟莉丫汇报着今年投资的事情。
当听到《花皮2》已经顺利杀青,进入后期制作,而《钛囧》项目却依旧毫无动静。
甚至徐争近来连电话都很少主动打来汇报情况时,张良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哦?徐导那边,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张良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语气听起来随意。
杨米和佟莉丫对视一眼,佟莉丫轻轻叹了口气,将她了解到的情况娓娓道来:
“听圈内朋友说,徐导最近碰壁碰得很厉害。
光鲜的王短田咬死了要对赌,条款据说非常苛刻,票房达不到预期,徐导不仅可能拿不到分成,连基础的导演和主演片酬都要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倒贴。
徐导的脾气你也知道,还是有几分傲骨得,当场就拒绝了。”
杨米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同情:
“拒绝了王短田,其他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资方,觉得徐导不识抬举,也都不敢跟了。
现在项目完全停摆,团队人心浮动。
我估计,徐导是不好意思跟我们说,怕我们担心,或者……怕我们撤资。”
她说着,看向张良,带着询问:
“老公,你看这事……我们要不要主动问问徐导?毕竟我们投了三成,项目一直拖着,对我们也没好处。”
张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然后将茶杯轻轻放下。
就在杨米和佟莉丫以为他会给出什么指示或者评价时,却见张良竟然莫名其妙得笑了起来。
起初只是微笑,随即越来越明显,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狂喜!
但他很快收敛了外露的情绪,只是眼底那灼热的光彩,却瞒不过对他极为熟悉的杨米和佟莉丫。
两女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明所以。
徐争陷入困境,老公怎么反而……高兴起来了?
“老公?”佟莉丫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张良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名为“机遇”的兴奋感压下去,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杨米和佟莉丫,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幂米,丫丫,你们觉得,我们当初投《钛囧》,投的是什么?”
杨米想了想回答:“当然是投项目,投‘囧系列’这个品牌,还有徐争这个人。”
“没错!”张良一击掌,眼中精光闪烁,“我们投的是徐争这个人!
而现在,市场帮我们验证了一件事——除了我们嘉信,几乎没有人敢在他身上压下重注!
光鲜那种对赌,是在榨取他的价值,而不是在培养他!”
他站起身,在书房里踱了两步,语气从容:
“你们想,徐争现在是什么处境?
山穷水尽,英雄气短!
王短田的对赌协议像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宁折不弯,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有底线,有傲骨,不甘心被压榨!”
他停下脚步,看向两女,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个时候,谁雪中送炭,给他最需要的东西——无条件的资金支持、绝对的创作尊重、以及共享成果的机会,谁就能彻底赢得他的感激!”
杨米反应极快,立刻明白了张良的意图,她美眸圆睁:
“老公,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仅不撤资,还要……追加投资?把剩下的份额也吃了?”
“对,”张良的语气斩钉截铁,“除了他们自己的资金,剩下的我们可以包圆!”
佟莉丫也震惊了:“包圆?老公,这风险……是不是太大了?万一……”
“这怕什么!”张良打断她,语气诙谐。
“赌输了,我们再去几趟云南,找点石头填补一下不就得了!多大的事啊?
你们要相信我的判断,《钛囧》和徐争,我都挺看好的!
现在市场把他逼到绝境,正是我们‘抄底’的最佳时机!”
他走回沙发坐下,神色恢复平静。
“我们之前只投三成,是分散风险,并不是惧怕风险。
但现在外人不愿投,我们多一些投资,又不是赔不起!”
“我明白了!”杨米眼中燃起火光。
自家男人的本事,杨米当然知之甚详!
说实话,可能一部《钛囧》的投资,就是老公破开的几块石头!
老公都说了,这个时候接手,对徐争来说,就是绝对的雪中送炭!他没有任何理由不认真做好这个项目!”
佟莉丫也缓缓点头,温婉的脸上露出笑容:“老公,你说得对。
风险虽大,但收益更高,更重要的是,我们发现你的选择,还没有出现过差错。”
“没错。”杨米跟着点头。
“所以,我们就是瞎操心,执行老公的指示就好了。”
徐争接通杨米电话的时候,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杨总?”
电话那头传来杨米清亮却并不急促的声音:
“徐导,最近项目推进得怎么样了?
我和丫丫姐想约你聊聊,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
不是质问,而是关切。
徐争心头一暖,但随即又被更大的苦涩淹没。
他苦笑着,几乎是将自己最近的困境和盘托出,包括光鲜那份苛刻的对赌协议,以及他目前的绝境。
“……让杨总、佟总见笑了,是我徐争无能,辜负了你们之前的信任。”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沙哑。
杨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语气平静地说:
“徐导,别这么说。
市场环境如此,不是你的问题。这样吧,明天上午,你来公司一趟,我们当面详谈。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转机?”徐争一愣,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嘉信……还能有什么转机?他们已经投了三成了啊!
翌日上午,嘉信传媒的会议室。
温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与窗外的秋景形成鲜明对比。
但徐争和刘义伟的心情却比外面的天气更冷,他们坐在沙发上,脊背绷得笔直,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门被推开,杨米和佟莉丫并肩走了进来。
杨米一身干练的西装套裙,气场强大;
佟莉丫则穿着温婉的针织长裙,气质柔和。两人形成一种奇妙的互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