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余山感到有些奇怪,他并未被天地所弃,却在唤灵时有了不该有的延迟。
像信号不好的卡顿电台。
而且,便携简易式灵气探测仪也出现了异常现象。
虽然还是末法时代,但西王母神宫的灵气浓度应该是远超外界的,好歹也是个需要钥匙的半开放式小秘境。
在他的推测中,菱梭至少应该浮于瓶中,接近中线。
可实际上,菱梭在瓶底一颤一颤,将浮未浮,标记的红色尖端却频频向他偏移。
这样的灵气浓郁根本不支持孕育神秘,也不足以支持他施展术法,只是聊以水磨养身罢了。
可他进了西王母宫后明明更加如鱼得水,数据与实际不符。
根据菱梭偏转显示的灵气流向,他自身就是那汲取灵气的灵气空洞,天可怜见的,他都没用什么大型法术,小纸人都是提前蕴养好的,耗蓝低。
组成仪器的材料,纵然是剩余边角料的再利用,也不该损毁的如此之快。
难不成是跨界使用的原因,水土不服?灵气敏感度降低?
张余山心里想着事情,嘴上诵念不停。
说到钥匙,这一趟的西王母国之行,钥匙是无邪?还是陈雯锦?一个天命加身,一个食神之蜕。
亦或是,在另一个世界充当过钥匙的族长?
现在想来,之前杀陈雯锦还是冲动了些,如果她是钥匙……
嗯……其实……族长来不了西王母国更令人安心。
三个香喷喷的小蛋糕,一个有主的,一个自己的,无主的这个会更引神心动吧?疯神想要,疯神就要得到。
张余山看着在血尸中活动自如的陈雯锦,要不,试探一下?逼一把?
……
捡了装饰的刀枪剑戟、协助张家族长物理超度血尸的小纸人,腰板一挺,暗搓搓的包围陈雯锦。
陈雯锦后背爬上凉意,腰腹间的蛇鳞发烫,痒痒的发痛,更多的鳞片生长蔓延。
陈雯锦放弃帮无邪牵制血尸,一个矮身从两具血尸的缝隙里挤过去,躲过了小纸人扔过来的青铜剑。
天外飞剑一剑砸在血尸的脑袋上,连同头颅内的尸蟞王一起砸了个稀巴烂。
黑眼镜的背后跳出一个小纸人,抢了黑眼镜后腰的匕首,对着躲过来的陈雯锦刺去。
可惜这一击还是失手了。
黑眼镜眼疾手快的挑了一下刺出的匕首,使得它偏转了方向,陈雯锦再一个旋身,连个衣角都没有被削到。
黑眼镜看着抱着匕首,气哼哼蹦跶的小纸人,脏兮兮的好像是之前威胁自己的那只。
嘶~~~!趴在黑爷的背后,不会是想伺机报复瞎子吧?
“宫小先生,刀下留人啊,陈小姐,好歹也是瞎子和哑巴的雇主之一。”
张余山略略皱眉,脸语纠正:是你的雇主。
黑眼镜:“这不重要,反正钱有哑巴一份,平日里的吃吃喝喝洗洗睡睡,都是瞎子掏的钱。不看僧面看佛面,宫小先生,别毁瞎子信誉啊~!”
张余山一言难尽的瞟了黑眼镜一眼:信誉?你有这玩意儿吗?
黑眼镜挤眉弄眼:人多眼杂,给点面子嘛~!瞎子还是要维持一下口碑吃饭的。
黑眼镜叹气,他自我感觉,他的信誉应该挺好的才对。
虽然他经常收不到老板们的尾款,但他绝对都把老板们带到他们想去的地方了,怎么就不能多宽容宽容瞎子呢?哑巴带队时,死的人也不少啊,凭啥他的口碑和瞎子两极分化?
陈雯锦抓住青年的这一个分神,右手在后腰一抹,左手在右袖子里一掏,先左后右,飞镖追在蛇之后。
张余山偏头躲过甩过来的鸡冠蛇,发辫上的蛛蛊跃起来,抱着赤红的鸡冠蛇,两团红艳在地上滚做一团。
抬手兜住冲着心脏扔来的飞镖,青年毫不犹豫的反手掷了回去,更快更急。
陈雯锦只来得及偏偏脑袋,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斜飞入鬓的伤,还有一道擦着眼皮划过额头。
殷红的血模糊了女人的视线,浓郁的骨香随着血液弥漫。
张余山眼露可惜,不知道是在可惜没一击得手,还是可惜对方躲过了戳目的两镖。
连番的凶险,引得陈雯锦呼吸急促,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久违的感觉到,自己还如常人一样的活着。
陈雯锦气的不行,还听见黑眼镜在一旁唉声叹气的阴阳:“唉唉唉~!雯锦小姐啊,你这准头比起四阿公来真是差远了。”
“你闭嘴!!!不说话能死吗?”
黑眼镜一点儿都不怵:“你不说话,也没活啊~!”
“黑眼镜,你到底和谁是一伙的!!!”
“哑巴啊~!我两一起接的活儿。”
陈雯锦咬牙,真不知道父亲的当年是怎么忍下这个碎嘴子的。
黑眼镜也撇嘴,要不是看在四阿公的面子上,他才不去顶着压力惹人厌呢。
虽说是各取所需,一人出钱一人出力,但他和哑巴,到底也得了四阿公势力的庇佑,过了一段安生日子。因此,对陈雯锦这个意外而来的女儿,他们还是多照看两分的。
四阿公当年就没觉得自己会有善终,除了自己要活着的执念,也没有什么血脉延续的执念,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儿真的就是随随便便养的,照看安置上还真未必及得上得力的心腹手下。
“小邪,你也看到了,这样的人,你真的要信他……们吗?”
陈雯锦盯着宫余年不敢错神,但话中所指,半点儿没放过黑眼睛和张麒麟。
“嘶~!陈小姐,你可真够忘恩负义的昂~!瞎子可是刚救过你。”
……
铃声阵阵,张余山嘴上诵念不停,做了个手势,围着陈雯锦的小纸人倏地一下散去,追在张麒麟身后,对着复苏和未复苏的血尸大杀特杀。
看着青年一副动手等于没动手的恍若无事的样子,陈雯锦气的不行,她的命在对方眼里就这么的没有分量吗?想杀就杀,死了很好,活着也行?
情绪激荡下,细密的鳞片,顺着脖颈攀上脸颊,给女人增加了别样的风采。
看着女人在黑眼镜和宫余年的配合挤兑下,情绪有失控的趋势,‘无三省’赶紧高声叫了一声:“雯锦!!!”
慢无三省一步响起的是拖把的尖叫,他慌乱的拖着负伤的兄弟到处乱窜,大喊大叫:“蛇!蛇!!蛇!!!那些蛇又跑进来了!!!”
王胖子被他吓了一跳,差点儿就让血尸戳到眼睛,他一边举着铲子把胳膊给‘人’撅回去,一边以更大声的吼道:“闭嘴吧你,那是姑奶奶随身带着的储备粮,你怕什么怕啊,又没缠你身上!!!”
“蜘、蜘、蜘蛛,把蛇给毒死了!!!”
拖把听了王胖子的话,壮着胆子停下看了一眼,又是一连串的大呼小叫。
红纹蛛蛊得意的站在死蛇的脑袋上,昂着头,弹弹前足,向拖把投去不屑的一瞥。
大惊小怪没见识,区区鸡冠蛇哪里比得上小绿难缠。
王胖子心累的叹了一口气:“那也是家养的。”
“你他娘的,别大呼小叫的蹿来蹿去了行不行?血尸都让你给叫醒了!”
“你踏马的要真是怕,就想法子爬上边的炉子上去,这些鬼玩意不会爬高,上边安全。”
听了王胖子的话,拖把的眼睛都亮了,拖着兄弟的手也不抖了,腿也不颤了,站的直溜溜的点头:“好的,胖爷,谢谢胖爷~!”
王胖子胡乱的点了点头:“啊,昂,好,都好。”
借着拖把一顿插诨打岔,气氛总算是不那么的沉凝了,王胖子也松了口气,看血尸都眉清目秀了起来。
老天爷啊,老天奶,你们可千万保佑胖子,别让这一群一个比一个难搞的,在血尸堆里撕逼。
咱不是调解员出身,也没小哥那武力和地位,是真按不住这场面。
或许老天爷和老天奶真的听到了王胖子的祈祷。
在气氛又要沉滞的时候,哼哧哼哧找了个青铜器爬上去的拖把,扬着声冲王胖子喊:“胖爷,你看这儿好像有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