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活了多少年?百年?千年?东夏果真掌握着长生的秘密……”
吴斜听到阿苎队伍里有人不自觉的呢喃,他或许觉得自己说的很小声,甚至只是在心中自语,但其实每个人都听的到,听得诸人眼中异彩连连,阿苎盯着高台上的白玉棺椁更是充满了势在必得。
“吴小三爷。”
阿苎很客气的开口,但吴斜宁愿她现在别这么礼貌,毕竟听起来就像是要说什么为难人的话。
“那青铜门,我们听你的不去探索,但我们也得给老板个交代,这白玉棺是无论如何都要探探的,还请帮忙掌掌眼拿个章程。”
阿苎说的客客气气风轻云淡,吴斜看着一旁积极谋划赶乱的王胖子面色青黑。
啧,说的好听。
嘴上说的再客气,他要说个不字,阿苎之前打手下那木仓,就该朝着他的脑袋指了。
张无忌他妈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就阿苎现在这礼貌客气的模样,单拎出来看,谁信她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疯子啊!
海底墓那回儿,阿苎她根本就没想让他活,要不是箭头特殊……
阿苎察言观色抽丝剥茧的能力很不错,吴斜神色一转,她就猜到了对方顾忌不满的地方:“海底墓那次是我不对,但我看过了,那些箭是莲花头,你们虽然会吃些苦头,但不会死了的。”
“你也体谅体谅我,我孤身一个弱女子,手下全都不知所踪,花钱雇的人,又眼见着成了一伙儿的,和你们一帮子人一起行动,我心里也没底啊。”
“你应该知道,你们土夫子的名声都不怎么好,心狠手辣那是再贴切不过的代名词,为了不沦落到人财两失的下场,我不得不为自己多做点儿打算。”
阿苎神色上露出几分隐忍的可怜与无奈,将行为动机一推四五六,我不是好人,但你们也不清白。
吴斜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几分,当时的情况阿苎为自己打算并没错,但作为受害者,吴斜还是很难认同阿苎的做法。
并且,素素小姐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拿人钱财保人平安,阿苎好端端的活着没缺胳膊没少腿,都得感谢一些素素小姐,怎么还能在这儿坏她口碑呢。
吴斜想,下次遇见素素小姐,他一定要给阿苎告上一状,也算是礼尚往来。
再说了,她说她知道那箭是莲花箭头,但谁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呢?
王胖子懒得管吴斜和阿苎的噪噪切切,他满心满眼的都是那具白玉棺椁,他意气风发的拉开外套的拉锁,抖抖腰上的雷管:“这有什么好为难,要胖爷我说啊,我们直接送它们一个西天极乐莲花展,把它们都送走后,还不是路遇自家门,想怎么拿就怎么拿~!”
“不成,你别乱出馊主意。”
吴斜急忙打断阿苎的心动,不管是为了节约筹码,还是为了避免引起坍塌和外界雪崩,亦或是……
“啧,我说你这胖子,你那两耳朵是假摆设,半点儿话都不记啊,顺子之前都说过了蚰蜒的尸体会吸引蚰蜒,你还炸炸炸,你咋不把自己送过去炸。”
番子毫不迟疑的嘲讽起了王胖子:“等那虫子虫孙包围过来,五分熟的你也能让它们多吃几口。”
“哼,就不兴它们已经改了习性了吗?这么大的个子总不能是白长的。”
“你这话说的自己信?”
“……”
吴斜懒得去看他们吵闹,阿苎的人半包围着他们,两三个人盯着他们一个人,番子和王胖子借着拌嘴晃了好几晃,却根本就甩不掉,更别提他们还有三叔这么一个拖油瓶。
吴斜这时候有些分外的想念四阿公,阿苎这人,又会扮可怜又能下狠手,用起人来软硬兼施,大概也就四阿公这样的狠人才能全方位压制,可惜不知道失散之后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四阿公心心念念的九龙抬尸棺,如今却被他们先一步找到。
找阿苎要了个望远镜,吴斜很仔细的观察着几条活着的‘石龙’。
灰尘在它们的身上沉积,结成了一层石质的壳,使得它们的动作看起来不甚灵便,当然,睡觉的时候谁的动作都要迟缓几分。
‘石龙’的尾巴被扎在高台的石柱上,青铜的锁链和它们的石壳熔铸到了一起,无需担忧会被它们满墓室的追杀。
棺椁后的影壁上,是他们无法辨识的文字,大抵是独属于东夏的文字,记录着传给后人的秘密。
吴斜抽抽鼻子,他总觉得在这发臭的味道里,掺杂着一些血腥气,脚底下踩着被冻得干硬的粪土,吴斜无意识的捻了捻鞋底,蹭去行进时沾上的软便。
一层摞一层的粪便,在低温下凝结风干,一层一层的糊在地上,遮掩了原本的土壤或者石面。
小山上的九龙花台,是除了青铜门外,唯二干净的地方。
吴斜揉揉眉心:“你要是一定要过去,只能从上边走了。”
他眼含劝告的看着阿苎:“并且,你还要赌,那些石龙不会在这个过程中醒来,也不会有其他的意外情况发生。”
“拿命去赌一个可能的收获,值吗?”
“我们必须如此。”阿苎如此答道。
吴斜见过了那些奇奇怪怪,对这些无知者的冒险,难免抱上几分惋惜与悲悯,如果可能他还是想劝住他们,钱哪有命重要啊……
自诩还是一个三讲五美的好青年的吴斜,对可能白白送命者,他做不到视若无睹。
阿苎对着吴斜笑笑,含着三分轻慢嘲讽,也夹杂着些许真心感激,被吴家小心照料长大的吴斜,此时并不知道,有些人的命并不属于自己,有些人的命真的也没有钱重要。
当然,阿苎队伍里,纯粹是和她老板志同道合,主动追求刺激的人也有。
阿苎扬扬头,她说:“吴小三爷,你那个胖兄弟,和柯尔科,他们是否可以开棺了?”
吴斜顺着阿苎示意的方向抬起头,王胖子和柯尔科停在白玉棺椁上方的青铜锁链上,身上别着几个卡钩,对着棺椁跃跃欲试。
‘扑棱棱——!!!扑棱棱——!!!’
吴斜突然幻听了翅膀拍打的声音,一种被大量蚰蜒冲击,导致他遗忘的生物浮上心头,他的心一下子就高高的悬了起来。
不对,不能从上边过——!!!!!
“胖子,抱紧锁链——!!!”
吴斜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他看到王胖子和柯尔科的身后有更浓郁的黑色闪过,柯尔科大头朝下的栽了下去。
“阿苎!照明弹——!!!咳咳——!!!咳咳咳——!!!”
吴斜感到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扇了一下,冰冷的空气呛进嗓子里,害的他咳嗽不断。
火光熠熠的地下,吴斜他们看到大群的人面鸟停驻在高处的青铜锁链上,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们,如同盯着一群势在必得的猎物。
还有人面鸟在他们的头上盘旋,刚刚扇了吴斜一翅膀的大鸟,正在吴斜对面扑闪着翅膀,似人的脸上是渗人的笑。
应激之下,阿苎的手下扣动了扳机,对吴斜答应合作时,不要轻易开木仓的要求忘了个一干二净。
当然,在他们看来,这也是必要的开木仓。
原本被火光晃得眼睛不适的人面鸟们,顿时动了起来,它们总是对声音很敏锐的。
当吴斜吸引了大部分人面鸟的视线,被它们围观的时候,王胖子对着白玉棺椁一通扫射,成功夺回了全场的目光焦点。
吴斜看到白玉棺椁被从里面打开,许多只青紫色的手,紧紧的扣住了白玉棺椁的边沿。
棺椁的裂隙被越推越大,一只青紫色的手臂伸展出来,对着踩在它坟头的王胖子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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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脉鸟甲:这个就是那个冒牌麒麟子?让我好好瞅瞅。
人面鸟乙:你瞅什么瞅,瞅的明白吗你?话都记错了的蠢货。
人面鸟丙:阿乙说的对,小丁原话说的是,来了个不像张家人的麒麟子。
人面鸟甲:那是它见识少,这就是个冒牌货,我活的久,听我的。
人面鸟乙:听你的,一会儿能让我两口肉吗?
人面鸟丙:阿乙说的对,你给我们吃的,我们就听你的,天天都能吃饱了,族长也可以抓过来给你打。
人面鸟甲(眼睛上翻):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们当我冤大头吗?
人面鸟甲:小丁都上场扇人了,你们还不赶紧的?墨迹的小鸟没肉吃。
人面鸟乙、丙:等等,我们也要!!!
人面鸟乙:小丙,等等,和那胖子一起的人归我!!!他是我打下去的!!!你快住嘴!!!
人面鸟丙:阿乙,你不要也太小气,好兄弟要学会分享。
人面鸟乙:我们今天绝交——!!!
人面鸟丙:哦,那我就更不用听你的了,但,我是一个大度的鸟,等我吃饱肚子,我就去找你求复合。
人面鸟乙:小丙,你个混蛋玩意儿!!!你怎么不去和大甲抢!!!
人面鸟丙:它选的那个太嫩没嚼劲,只适合没牙的老家伙吃,而且它打鸟可疼了。
人面鸟乙:……
人面鸟乙:冤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