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雪惘
长白山的风景很美，在湖边小憩的时候，看着平滑如镜的湖面揽尽山色，有一种分外澄净的美，心神都仿若受到洗礼。
但过了雪线之后，山坡越来越陡，时不时一脚踩进厚厚的雪坑里，每一步都爬的艰难。
从上方俯览的时候，吴斜他们看到另一队人马出现在湖边，更为精良专业的设备，更为统一纪律性的队伍，是阿苎。
转头时，吴斜看到六子的神情，没有惊讶，没有好奇，十分冷漠的像是雪线以上的长白山。
吴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要去看六子一眼，但他的那种神情，在吴斜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样冷漠的一个人，就算有救命之恩的加持，真的会为一个人近乎鞍前马后的照顾吗？
更何况，六子与闷油瓶的关系也只不过是他和王胖子的胡乱猜测……
吴斜搓了搓眼睛，雪线之后大片大片的白色铺染，晃得他眼睛疼。
被招呼着继续往上爬的时候，吴斜又回头看了一眼阿苎他们，六子那般冷漠的神情，给了他一种他们走不出雪山的错觉。
是错觉吧……？
阿苎那个女人心狠又果决，做事细致又冷静，有她带队，怎么会走不出雪山……
只要别像海底墓时那般背运。
与其担心他们，他还不如多担心一下自己，要是被阿苎他们给追上了，怕不是要被人用木仓顶着脑门给人趟路。
爬着爬着，吴斜又想到自己的三叔，他就是在和阿苎合作挖掘海底墓的时候失踪的，至今神神秘秘躲躲藏藏的下落不明，说好的活都没来，莫不是在躲阿苎他们？
啧，亏心事做多了，被人找上门，就拿侄子顶债……
呵，还真是他的好三叔呢……
分神的吴斜踩到一处雪坑，要不是六子路过在旁边扶了一把，吴斜怕是要摔个狠的。
吴斜冲着六子笑笑，这人看着冷漠，但也还不赖嘛。
不过……
作为向导，他不在前边探路，折回队伍中间作甚？
六子随手捞了一把吴斜，继续往队伍后头走去，吴斜随着人扭头，看见这人去找最后边的闷油瓶，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和人说了些什么。
声音小小的，混在风里，吴斜一个字都没听清。
晚上，顺子带着他们一行人找了个荒废的哨所休息，明明一夜无事，但闷油瓶和六子都守在靠门的位置，似乎在防范些什么。
独来独往，凭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的闷油瓶，和六子，似乎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他们之间有着一种无言的默契，不是萍水相逢的人该有的。
……
第二日下了雪，露出地面的黑色石头，随着行进彻底被白雪覆盖，入目一片白茫茫，如同身处现实之外的梦境，他们是白纸上唯一的黑点。
在四阿公的坚持下，顺子继续带着一行人往上走。
但他也很严肃的告诫众人，今日很可能起风，一旦起风了，就一定要听他的指挥，不然大家很可能都回不去。
六子站在顺子的身边，只在对方说要起风的时候点点头，并没有像顺子那般劝他们回头。
坐在马拉的雪耙犁上，吴斜想，六子其实对他们所有人都不上心，除了闷油瓶外，队伍里就是有人死在他眼前，他也是不在乎的。
这样冷漠的一个人，闷油瓶为什么要找他当向导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吴斜却并没有回头去看闷油瓶，而是多看了两眼前边的四阿公。
人老成精的四阿公，又为何会同意这样的一个人加入进来呢？
很快吴斜就知道了答案。
在雪地里走了许久后，顺子突然变得焦躁，面色十分难看的和他们说，之前预定的落脚位置，那处老哨所被雪埋了，他们需要重新找落脚点，确定方位。
大家的面色都变得很难看，顺子说，根据脚程推测，这附近应该有一处温泉，大家找找吧，找不到，就只能赌一把，拼意志和运气的往回走。
风刮的越发的大了，卷着雪花打在人身上，噼里啪啦的作响，若是打在脸上，则像是沾着沙子抽巴掌。
吴斜拽住想打人的王胖子：“别冲动，找路还得靠向导呢。”
气的王胖子小声呵骂：“找了两个向导，结果没一个靠谱的……走岔了路，那个叫六子的也不知道帮忙修正……咳咳咳……咳……”
冷冷的风趁机灌了人一嘴，呛的王胖子直咳嗽。
冷冰冰的感觉顺着嗓子落进肚里，像吃了一个冰坨坨，很是吸纳了一些热气。
众人顺着顺子指的路艰难的攀爬，一步一步的雪能没到胸口，要不是有绳子拴着，说不准谁就半道埋雪里找不着了。
王胖子看向顺子的眼中逐渐带上火气，驱散了眼中的麻木，他们又走了不短的时间，但温泉没看到一点儿。
更重要的是，在顺子的带领下，他们似乎在原地绕圈。
吴斜看向那几个位置构成个等边三角形的雪包，应该没那么巧的，山上的雪包都是等边三角形的吧？
但看着前边顺子信誓旦旦的带着路的模样，又不像是走错了路。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顺子往雪地里一歪，一头栽倒到了雪地里，旁边的六子则兔子一样的蹿了出去，三绕两绕的，突然就在短短的路里失去了踪影。
顾不得去探究突然失踪的向导，大家将顺子围起来，丢了一个向导可不能再丢第二个了。
王胖子气炸了的抱怨两个向导的不靠谱，骂完顺子还阴阳了两句闷油瓶。
吴斜捡起顺子身上的绳头，本该绑在六子身上的绳子，空落落的耷拉在雪地上。
四阿公应该不会容忍这样的人，但吴斜看他，并没有露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反倒是在安抚他的手下。
闷油瓶则在给顺子喂酒，四阿公队伍里一个身子硬朗的汉子，在四阿公的要求下背上了顺子。
闷油瓶带着他们继续在雪地里朝着一个方向走，走着走着，随着一道尖利的风声呼号，吴斜发现景色突然就开阔了起来，像是从狭小的院子里走了出来，六子的身形也重新出现在队伍的前方。
吴斜恍然，刚刚他们确实是在原地绕圈，这事儿他在秦岭有经验，是鬼打墙。
拿着刀的六子似乎砍了什么东西，此时在地上用刀刨雪坑。
六子刨坑的速度很快，当吴斜他们靠近的时候，雪坑里的东西已经被掩埋了个七七八八。
吴斜低头去看，只看到一张雪白的脸，若不是露出的青紫色唇瓣，就真真的和白雪融为一体了。
左右看了一眼，还能看见雪地上残留的点点暗沉血迹，但很快就被风雪掩埋了。
“贼他娘的，就你小子跑的快，你这是赶着杀人啊！”
王胖子指着雪坑里的‘人’大呼小叫，虽然一看就知道那‘人’应当是死了许久了，但并不妨碍王胖子拿它找事儿。
六子只是沉默的摇摇头，安静的往雪坑里刨雪，填平了便要去前边带路。
王胖子拽着他不许人走，才从人口中撬出了一句话：“是雪惘，杀了它才能走出去。”
六子没说的是，昏迷的顺子做了钓雪惘的饵。
当然别人也行，谁先昏迷谁是饵。
雪惘由死在雪山里的人的不甘与怨憎汇集所化，它会附身在冻死者的身上在雪山里徘徊。
它热衷于将人困在一处，看走不出雪山的人变得焦躁、麻木、崩溃……
最后，和它一样死在雪山里。
当迷路者昏迷不醒，它就会从雪里钻出来捕食昏迷者的灵魂。
雪惘可以在雪里隐藏的很好，想要杀死它，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它现身捕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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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长白山山灵：哟~！张家人带队上山啊，给你们找点小麻烦，活动活动身子骨。
新长白山山灵：好气哦，只能也只敢借机找点儿小麻烦。
新长白山山灵（甩锅，睡觉）：是天道的安排，和我无关，我根本就没睁眼。
天道：……（目的地都没到，我安排什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