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昆打定了主意,心情轻松的走向玄武湖南门口的长条椅。
“啊哟,你们在这儿啊?找错了地方,腿都跑断了。”
他痛苦着说,心里却偷着乐。
宋中坚让尤章上车。又将他带上头套,关上车门。然后才跟莫昆答话:
“我估计你跑错了,好在已经找到他了。莫兄,是不是带他回司令部?他是人证哦。”
莫昆拉他离车子远一点才说:
“宋兄,我知道你的意思。提醒一句,王老板可不好对付哦。你现在让他露面,时机不成熟。不如先给他找个隐蔽场所,待时机成熟,给王老板来个出其不意,怎么样?”
宋中坚不高兴了,沉默一会,点点头:
“有道理,就按莫兄的意见办。劳驾你坐公交车了。”
莫昆笑眯眯的摆手道:
“没事,为了你我的共同目标,吃再多的苦也无所谓。去吧,我也回了。”
他坐公交车上,一路思考着如何将事情摆平。
最好的办法,客气的将王老板请出来。就说自己左右为难,实在无能为力了。
又一想,不可!如果承认自己不行了,王老板肯定要求总部换人。
如真这样,不仅老脸没地方摆,再想染指潜伏事宜就难了。
还是先按下宋中坚这一头,让他安稳一阵子。然后跟总部回电,就说已协调好了。
宋中坚不是个省油的灯,肯定还要闹。到时,鄙人即使去了美国,总部还得派他来。
嗯,就这样办。他看快到目的地了,赶紧下车,去了邮局。
“同志,请问一下。下午是不是有个中年妇女来寄包裹?”
正在盖邮戳的女同志惊讶的看看他,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她什么人?”
莫昆笑笑,答道:
“她是我内人,能给我看看她寄的包裹吗?就看一下。”
女同志停下,翻找一会,拿出糖果包裹,递给他。又埋头忙着盖邮戳。
莫坤拿起包裹掂量掂量,又闻闻,估计是糖果。邮寄地址:横南镇小学邢再生,再看邮戳,已经模糊。
心知是李桂琴玩得门道,他笑着递回去:
“同志,给你。谢谢了!”
他出门,不停得嘀咕:
“唉,放不下,还是放不下呀。你既然放不下,何苦蹚这趟浑水呢?你被王老板卖了,还帮他数钱哦。”
他估计宋中坚还得斗下去,准备先给她听录音,她肯定要告诉王老板。
王老板自然明白,这是鄙人给他的人情。如果宋中坚在这场争斗中失败,自己也有退路。
他自以为已经捋出了头绪,有了奋斗的方向了。
……
肖秉义听了龙科长审讯结果,知道与自己的估计差不离。但有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俘虏交代,炸药是潜伏前准备的。像他们这样的潜伏小组,不计其数。
他原本以为缴获了敌特军火库,又破获了祠山殿几箱炸药。敌特再想搞破坏,必须求助台湾,大鸟下蛋。
现在看来,还没到那一步。必须加速破获敌特潜伏小组,杜绝炸药源头。
他准备从军管会疑似卧底下手,赶紧将相机胶卷冲洗出来。
“龙科长,你带我回市局,我将照片冲洗出来。”
他对龙科长说。
“行,上车。”
龙科长很爽快的带他去了冲印室。
他看着一长溜的人头像,又每张印了两张,拿信封装好,出门。
他去找龙科长借车,想立即赶去姑孰县城,顺便看望一下邵长景怎么样了?
遗憾的是,邵长春在开会,他只好等。
邵长春回来,发现肖秉义坐门口瞌睡,惊讶的问:
“你啥时候来的?怎么不通知一声呢?快进屋,咱俩喝几杯。”
肖秉义坐他宿舍,四下看看问:
“你兄弟邵长景呢?”
“你问他?他去上海整形,恢复的不错。可能已回南京了,他想重建老宅。你见面肯定认不出来了。”
邵长春笑着答道。
肖秉义拿出信封,将陈明高照片递过去,问:
“画像不准确,设法偷拍了这人的像。现在洗出来了,你看看,是他吗?”
邵长春立刻停止了忙碌,迫不及待的接过照片。左瞅右看,凑近灯光,又拉远看。接着将照片扔桌上,问:
“这人叫什么?”
肖秉义看他神态,有些失望得问:
“他叫陈明高,是镇留用警察。是他吗?”
邵长春不置可否的又问:
“我记得上次去横南镇军管会,有位女同志找军管会的同志,最后没找到,是他吗?”
肖秉义点点头,答道:
“不错,是他。你认出来了吗?”
他看邵长春好像拿不定,补充道:
“有个事情跟你汇报也不要紧。我一直怀疑这人是敌特卧底。已经过多次测试,很多事都与他有关。如你能认出他,我还有事情跟你汇报。”
“哦?什么事?”
邵长春反问道。他看肖秉义有些犹豫,笑道:
“隔了几年,加之当时只匆匆见过一面。我现在还不能肯定是他。他当时是板刷头,额头好像有块疤痕,哪一边记不得了。照片上发型不像,也没疤痕。只感觉有些面熟。”
肖秉义有些泄气的嘀咕:
“噢?是这样?如果你当面,能不能认出来?”
邵长春思考一会,点头道:
“应该能吧?只要他开口说几句话,便能辨出是不是他。”
肖秉义沉默一会,建议道:
“邵局长,既然还拿不准,不妨再试他一下。”
邵长春愣了一下,问:
“怎么试?你有没有查过他的档案。他之前是不是曾用过成华的名字?”
肖秉义摇摇头说:
“查过,档案干净的像水洗的一样,找不出毛病。履历也简单,南京人,警校毕业,直接分到横南镇警所。警校之前填的简单,小学,中学,在哪儿上的小学,什么中学,没填。”
他说罢,低声说了自己的想法,最后说:
“我对这个人清楚一点,年龄不大,却很老成。在单位默默无闻,从不多事,人缘也不错。外表看,绝对没人会将他跟特务挂上钩。只有这样一试,稳妥点。”
邵长春收敛了笑容,提醒道:
“肖秉义,若按照我以往的脾气,我现在就能决定是否逮捕他。可是,咱们现在掌握着人家的命运,必须慎重严谨。抓错了,冤枉了人,会害人家一辈子哦。”
他见肖秉义不停地点头,遂说:
“我听长景曾说过,他四四年调查时,曾听地下党的同志反应,成华后来到了南京警局东区警署。你查一下,有没有这回事。”
肖秉义听说,欣喜道:
“他在东区警署干过?那行,我就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邵长春笑道:
“肖秉义,我听刘局介绍过,你很能干。这件事结束后,来县公安局干副局长,怎么样?”
肖秉义苦笑着沉默,他对当官没兴趣。南京地区肃特任务结束,他要去找柳蕙哦。
他岔开话题,玩笑道:
“邵局长,我俩已喝酒了,我的车没油喝了。”
“没问题,酒后,我让人给你的车加满。”
邵长春喝一杯说:
“晚上没会了,咱俩喝他个天昏地暗?”
肖秉义摇摇头说:
“不行,我还得将车还回去。我明天就去查成华的踪迹,弄不好要去上海。”
他听邵长春提起成华曾在东区警署干过,决定去找于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