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头子用最后的力气扭转头，朝着身后方向看去。
季云素从芷琪手中接过一方锦帕，将手中刚才不小心沾上的官兵头子鲜血擦拭干净，然后随手就把带血帕子往地上一扔。
她尖巧下巴微微一扬，面无表情地冷冷突出一句话。
“也好，给你的弟兄们打个样，看他们是要被一棍子贯穿胸膛捅死，还是喝一碗暖暖热粥毒死？”
这话一出，其他官兵都是吓得脸色煞白。
他们一个个连忙开口求饶：“杀害朝廷的人，你们是要吃官司的！”
“只要你们不杀我们，你杀了我们头儿的事情，我们可以守口如瓶，替你们保密。”
“对对，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你们赶紧逃，我们保证不会抓你们！”
季云素这时候冷冷一笑，不疾不徐地开口：“这求人的话，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听着还真是刺耳呢。”
话音落下，官兵们都是一愣，他们明明已经非常低声下气了，可没想到对方居然不买账？
官兵当中，有一个身材人高马大，看上去伤势并没有那么严重的官兵，扯着嗓子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这位公子，我们的头儿跟你有过节，你把他杀了，我们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劝你一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情，为了这群低贱难民，把自己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一辈子都要逃亡生活，值得吗？”
这个人高马大的官兵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趾高气扬。
那被揍得挂了踩的粗犷脸庞上，带着一抹嘲讽。
在他看来，季云素跟这些难民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如今帮着难民对付他们这群官府中人，不过是被架在道德层面上。
只要他晓之以厉害，眼前的公子哥必定会对帮衬难民的行为有所动摇。
而这些难民之所以能这么嚣张，都是狐假虎威，仗着这位贵公子的势。
但凡这贵公子意志动摇，放弃帮助这些难民，这些难民还不是任由他们宰割，哼哼！
人高马大的官兵话音落下，脸上流露出来的自信满满之色，他确定，眼前这个贵公子必定会被他说动摇。
而只要他动摇了，就是他们这些官兵反杀收拾难民的大好机会！
“同样是人，怎么这有老鼠药的粥，破庙里的难民就喝得，你们就喝不得了？”
然而就在人高马大官兵一脸笃定的时候，季云素却是冷冷地逐字逐句道了句。
话音落下，本来一脸紧张看着季云素作何反应的那几个南明，顿时，脸上就浮现出了一抹如获大赦之色。
他们都默默在心里给帮助他们的季公子竖起了大拇指，他们就知道季公子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一定会帮他们到底，绝对不会被朝廷的人三言两语就吓退缩的！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送这位上路。”
季云素这时素手指着刚才对她大放厥词的人高马大官兵，面无表情地肃穆扬声。
“是，公子！”
这几个难民一脸激动地应声。
言语间，他们纷纷撸起袖管子，其中一人端起粥碗，随即，几个人分工明确，直接朝着这个人高马大的官兵围了上去。
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第一次将官兵头子送去阎王殿，这第二回，他们明显就熟练了许多。
这个人高马大的官兵反抗挣扎得很厉害，有好几次都要挣脱他们的钳制，但还是被他们几个合力摁了下来。
“放开老子，老子可是曹相的人，你们要是敢动老子，曹相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人高马大的官兵也是真怕了，他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不停地左右摇晃着脑袋，避开难民怼到他嘴边的粥碗，骂骂咧咧地大喊大叫。
“曹相？你指得是西陵国丞相曹正南？”
季云素这时对着那个拿粥碗直接往官兵嘴里硬怼的难民，稍稍抬了抬手，居高临下地问了句。
其实，季云素就是想确认，主使戕害难民背后之人的确切身份。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真把这群人全部给弄死了，没那个必要。
他们也只是受命于人，奉命行事罢了，有了那个官兵头子的下场作为榜样，已经足够震慑这帮官兵了。
刚才这个人高马大的官兵嘴里还不干不净，现在虽然语气依然很不好，但至少他松口，把背后主使人交代了。
这场戏做到这里，够了。
不过，季云素的询问话语，落到这个人高马大官兵耳朵里，却是被他给误解了。
他以为季云素忌惮曹相，立马惶恐的脸上就流露出一抹得意洋洋，扯着嗓子不客气道。
“怎么，终于知道怕了？”
“我告诉你，曹相国权倾朝野，那可是夕瑶公主钦定的下一任首辅！”
“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把我们放了，不然……”
“聒噪。”季云素心下已经了然，面色沉静地从润润粉唇中吐出两个字眼。
话音落下，一直在旁边的陈土根，第一时间上前，居高临下地对着人高马大官兵，没好气地骂了句。
“我家公子就问你曹相是不是曹正南，你话怎么那么多！?”
人高马大官兵被陈土根吼了一声，但他并没有因此闭嘴。
相反，他说话的口气，更加张狂了，当下，冷冷一哼：“我们你们公子就是心虚了。”
“曹相可是夕瑶公主面前的大红人，夕瑶公主你们知道吧，她可是我们西陵国下一任的女帝！”
“你们对我们下狠手，就是对曹相不敬，对曹相不敬就是藐视夕瑶公主！”
“你们敢藐视未来女帝，谁给你们的胆子！”
人高马大官兵叫嚣的话音一落下，其他躺在地上的官兵立马受到了鼓舞。
本来，这群官兵也是受过训练的，刚才他们被蒙着头，狂揍了一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但经过这一小段时间的调息，其中大部分人的气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恢复。
可以这么讲，一旦再次发生冲突，他们还是有能力跟季云素他们这群人拼斗一番的。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双方气氛陡然变化之际，一道严厉的怒斥声，由远及近。
所有人都被这道突然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这时，就在泛起天光的方向，有一队禁卫军打扮的人马，一路小跑，步伐整齐划一。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着季云素他们的方向逼近！
“哈哈，曹相知道我们被你们这群刁民围攻，调派禁卫军来镇压你们了！”
“你们这群胆大妄为的贱民，看到没有，那个领头的，是个女官！”
“知道那女官是谁吗？放眼我们大乾，能带领禁军的女官，就只有女君身边的贴身女官上官大人！”
“上官大人眼里可揉不得沙子，你们这群贱民，这一次插翅难逃，死定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