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么就麻烦你了，好，明天见。”出来晒月光的吴邪正巧听见解琬如在不远处的树下打着电话，像是在联系谁。
挂了电话的解琬如看见吴邪的目光，往外走去说：“怎么了？”
“你要出门啊？”吴邪也没有被人撞破偷听的尴尬，毕竟他是真的路过，也没听见什么。
“嗯，明天要出去一趟。”解琬如颔首，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吴邪，你觉得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啊？啊？？？”吴邪一脸懵，不明白她为什么思维那么跳跃，突然问到了这么个哲学的问题。
关于“现有鸡还是现有蛋”一直都有着很多的观点。
吴邪刚准备开口，却发现解琬如神色带着他看不懂的忧伤，似乎并不是真的要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想要一个方向。
“那你可真问到我了，我大学可不是学哲学的。”吴邪笑着把到嘴边的答案咽了下去，“要我说啊，先有鸡先有蛋都无所谓，反正现在这两个都有了。既定的事情不会再被改变，我们要做的只是向未来看，不是吗。”
那一瞬间，解琬如甚至以为吴邪读懂了自己的心思，可是看他还是那副模样，知道他可能是猜到了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全部，所以才会用心灵鸡汤来劝自己。
解琬如笑，没有继续问他，而是轻声道了一句“再见”，转身回房了。
“真是奇奇怪怪的……”吴邪小声嘟囔着，结果看见暗处走出来一个人影，吓得他差点尖叫。
看清那人是张起灵，吴邪把到喉咙的尖叫声活生生卡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他说：“小哥！你干嘛呢！大晚上的，不知道这样很吓人吗！”
“我以前见过她。”张起灵看着解琬如离开的方向说道。
“以前？多久以前？几年前？十几年前？还是更早？”早就注意到张起灵和解琬如不对劲的吴邪很早就想问了，可惜这两人一个不爱说话，一个不想说。
“很久很久以前。”张起灵像是陷入回忆，吴邪也不忍心打扰他，想等他回忆起来。
可若是他真的能回想起来，他或许就不叫“张起灵”了。
“哎？！小哥你去哪里？！”吴邪看着原本在沉思张起灵突然快步离开，那个方向明显是大门。
“找人。”张起灵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徒留吴邪一人在院中。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啊！”吴邪觉得今天的纳闷事一堆堆的，先是张日山又送了“见面礼”，其中解琬如占了大头，光是盒子就有七八件，说是没有鬼他都不信。
打开盒子之后，在她身边的解雨臣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也同样让他印象深刻，里面到底会是什么，才会让一直从容不迫的解雨臣露出那种表情。
比当初张日山送出双响环的时候，反应更加大。
解雨臣是想把东西送回去的，可是解琬如神色淡然的把盒子盖上，通通带了回屋。
徒留一副像是被雷劈的解雨臣在那。
****
“哈……怎么还有那么早的航班啊……”吴邪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隔了一个过道的王胖子，在坐下的时候倒头就睡了。
坐在吴邪旁边的解琬如戴上眼罩也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完全不去看神色古怪的张起灵。
这是去长沙最早的一个航班，或许是因为太早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整个机舱的入座率才六七成。
中途吃了一点飞机上提供的早餐，继续闭目养神，等到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长沙机场。
吴邪看着有些陌生的地址，有些奇怪，不过他们已经等到了来接机的人。
那是一个让他都十分震惊的人。
“文锦阿姨？！”吴邪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穿着工装裤，打扮得干净利落的女人。
“小邪，好久不见。”陈文锦笑着说。
“原来你昨天是打给了文锦阿姨！”吴邪看着解琬如说。
她应了一声，看向陈文锦说：“还要麻烦你给我们带路了。”
“没问题，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陈文锦也刚从远方回来不久，消息应该没有那么快传开。
“红三爷告诉我的。”解琬如张口就来，不担心陈文锦是否会去问红瑜。
“原来是红三叔。”陈文锦笑着把他们带上了面包车。
车上外还有几个看起来不好惹的汉子，除了凶神恶煞，吴邪一下子也想不到别的词。
车子开得越来越偏僻，路也越不好走，颠簸的吴邪整个人都从睡梦中飞起来了，要不是身边两个抓得快，不然他的脑壳得跟前面的座椅背来个亲密接触。
“这是……”吴邪也实在睡不着了，打量着这片郊区。
“去祭拜一个人。”解琬如开口解释道。
吴邪：……？
他有些怀疑的看向解琬如，这是她回来的第二天，结果又去祭拜人？而且还是大老远跑到长沙来……
不对。
吴邪看向坐在前头的陈文锦，突然联想到了什么，有些颤颤巍巍的问：“去，去拜谁？”
“九门行四的人，也就是……”解琬如没有说完，而后陈文锦接了上去。
“我父亲。”陈文锦笑着转过头看向后座的他们。
“他，他不是在云顶天宫……”吴邪自然是知道他的去向，哪怕是迫不得已，陈皮死在那边的确也有一份他的“责任”在。
“是衣冠冢？”吴邪小声的问。
“我去把他从云顶天宫那带回来了。”陈文锦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把吴邪炸的差点跳起来。
“啊？！”吴邪如今算是明白了，难怪之前从西王母宫出去后，霍秀秀说她要去见四阿公，当时他还奇怪人都没了要怎么见。
没想到她居然是去了一趟云顶天宫，硬是把人给带回来了。
这陈文锦果真是个狠人。
“我爸养了我几十年，教了我一身本领，还给我留了一堆东西，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雪山上吧。”陈文锦笑着说，看起来倒是半点不伤心，“他这人以前最喜欢热闹了。”
当年若说对她最好的，怕是红家的那位夫人，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师祖母。陈皮一向是管教，不管养。要不是有师祖母在，估计她小时候过得也没那么舒心。
一行人聊了一会，不知不觉就到了山脚下。由陈文锦带着爬上了半山腰，那座看着还很新的坟就在那。
心虚的吴邪也跟着解琬如要了一支香，在心里道歉一番。
陈文锦看着解琬如解开了带来的东西，摆到了墓碑前，手里拿着香看着墓碑，有些意外地说：“你这是……？”
“受人之托，来兑现一个多年前的承诺。”解琬如把香插好，神色淡然的回答道。
这是她回来后托人去打得，加急做出来的。
“你就是我爸说的那个故人……之后？”陈文锦自然是记得那个被陈皮挂在嘴边几十年，哪怕是在她离开前都还听见他在抱怨那个不遵守约定的故人。
“嗯。”当年她在长沙醒来时，陈皮深夜来访给她送来了金碗筷的时候，约定要送他的比盆还大的金碗筷。
“我当年还笑他，说人都走那么久了，他还不死心，我以为他是魔障了。没想到居然真的让他等到了。”陈文锦笑着，谈起以前倒是没有半点伤心，看起来十分豁达。
“不算等到。只是没失约罢了。”她浅浅的笑着，问她这副金碗筷怎么处理。
“既然是他念了一辈子的东西，那自然是找个良辰吉日，给他一并送下去。”陈文锦说。
“有劳了。”解琬如点头。
陈文锦又跟她聊了许久，感叹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原来那个青涩单纯的小姑娘如今都像是个居高位许久的老狐狸一般，万事皆好，一切淡然。
吴邪自然是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想，或许陈文锦说四阿公提前念叨的那位故人就是石碗本人。
吴邪又怎么会想不明白，石碗不提这件事，是因为牵涉太广，太过离奇，不好解释。
而其中必然也牵扯到了张起灵，所以他才会那般在意。
或许他该回去翻一翻他爷爷留下的东西，里面可能会有与她有关的东西。
解琬如不知道的是，仅仅因为她跟陈文锦的对话，让吴邪把之前的线索全部都串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