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并不知太后将她仔细看了个遍，她神色专注，认真感受着太后脉象的变化。
周围静得一根针掉地上也能听得清楚明了，邓嬷嬷屏着呼吸，目光锁定着这名瞧起来稚气未脱的少女。
且不论其他，她只盼着苏副使当真如传闻所言医术高超，能将太后娘娘的头疾彻底治愈，实在无法根治，能缓解疼痛也总好过太后娘娘如今这般备受折磨。
过了片刻，苏窈缓缓收回手，因看诊需要，直至此刻她才敢抬起眸眼，看向太后。
太后脸上化了淡淡的一层胭脂，却仍肉眼可见的乏累，眉心紧皱，泛着一圈被用力按捏过的红印，似被头疾折磨得不轻。
苏窈心中隐有判断，谨慎地询问道：“太后娘娘，您可是一边的头比较疼？疼痛感蔓延至眉骨、眉心？”
太后心中一顿，对上她那双明亮又清澈的眼眸，尽管她所言不假，却也只是十分冷淡地应了一声：“哀家的确有此症状。”
苏窈并没在意太后这般冷漠反应，想着兴许太后便是这种庄重严肃的性子。
她声色轻软，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太后娘娘，您的脉象虚浮，且暗藏郁火，或是思虑过多，引起气血瘀滞、头部肌肉紧张；而您平日的膳食中可能滋补过盛，肝阳上亢；是以，在多方面的影响之下，您的头疾才会如此猛烈痛苦。”
太后眸底浮起诧异，面上略有僵凝。
自从皇帝下旨赐婚，允景昭与眼前这一女子成婚后，她便没有好好地睡过一个整觉。
以往她日夜筹谋，巴不得多些由头开宴会，邀请世家千金们进宫，让景昭得以好好挑选他自己满意心喜的太子妃。
千算万算，景昭也确实挑好了太子妃。
可那女子，不过一普通百姓的身份，即便皇帝抬高那女子的身份，特赐太医院副使一职，但那又如何？说直白些，太医院副使亦不过只是一医女罢了，何以担当太子妃之位？
为了这事，太后不止一次对这门婚事提出反对，皇帝却没有做出任何行动，礼部与钦天监仍然马不停蹄地筹办着太子的婚事。
明日，便是太子的大婚之日，许是知晓此门婚事再没有迂回的余地，太后的头疾更是来势汹汹，令她身心皆痛苦。
至于膳食，她是太后，皇帝只要收到什么珍贵滋补食材，定是第一时间让御膳房烹饪，送至福宁宫。
眼下，自己的身子情况被她毫无差错地说出，太后的脸色略显难堪。
邓嬷嬷跟随太后多年，太后近日的烦恼痛苦她看得一清二楚，此刻听到苏副使将太后的症状说得仔细明了，她不免有些激动。
见太后迟迟不语，邓嬷嬷急了，怕太后因怄气而不愿接受诊治，她连忙道：“苏大人所言甚是！苏大人，您可是有法子能让太后娘娘免受头疾之苦？”
苏窈稍加思索，轻轻点了点脑袋，“也不难吧，只是……”
这一回，邓嬷嬷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后先一步拧眉，语气隐有急切，问道：“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