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如凝血的天幕低垂,宛如一张巨大的殓布笼罩着整个世界。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骤然炸响,锈迹斑斑的机甲如同垂死的巨兽,从血月之下的高空轰然坠落。它重重砸在焦土之上,犁出一道深达数米、长逾十丈的沟壑,迸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四周枯死的杂草,腾起阵阵刺鼻的浓烟。舱门在剧烈的撞击中扭曲变形,迸射出噼里啪啦的电火花,陈宇像个破旧的布偶般被甩出舱外,狼狈地滚落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
他的胸骨已然断裂,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伴随着骨头错位的细碎声响,殷红的血沫不断从嘴角溢出,在地面晕染开一朵朵妖异的血花。就在他颤抖着想要撑起上身的刹那,手腕上的智库手环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尖锐的机械提示音如丧钟般在这片死寂的空间回荡:【警告!警告!该玩家触及规则底线,恶劣数据条已满,请守门人立即执行清扫行动!】冰凉的靴底突然重重踩在他后背,陈宇喉间发出痛苦的闷哼,破碎的肋骨几乎要穿透皮肉。
一道冰冷的靴底毫不留情地踩上他的后背,陈宇喉间发出痛苦的闷哼,断裂的肋骨仿佛下一秒就要穿透皮肉。“你现在不能杀我!” 他疯狂地挣扎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守门人马上就会来带我离开!”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面具下那道冰冷至极的目光,不禁想起上次从【门之罚】侥幸逃脱的场景 —— 那时他的积分面板被清空大半,金币也所剩无几,但至少,他还活着。此刻,与其在这里被他杀死化作虚无的数据流,他宁愿再承受一次【门之罚】的痛苦。
面具下传来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冷笑,金属质感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陈宇,你很有心机。偷袭失败就偷取我的道具,故意积满恶劣数据条。” 铁钳般的手掌突然揪住他的头发,陈宇被迫仰起头,正对上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 明明充满杀意,却又像是在凝视一件死物。
“你…… 你怎么会认识我?” 陈宇惊恐地挣扎着,“那又怎样!系统已经定位我了,守门人马上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脸被狠狠砸向地面,砂石无情地嵌入他的皮肉,在钻心的刺痛中,他恍惚听见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
“通常情况下,的确没人能动你。” 带着金属手套的手缓缓掐住他的后颈,“但守门人可以。” 温热的血雾如喷泉般喷溅在青铜面具上,陈宇的瞳孔渐渐失去焦距,生命的光彩迅速消逝。面具男人缓缓收回染血的手,智库终端随即传来清脆的提示音:【目标清除成功】。
“又解决了一个。” 面具男人踢开尸体,机械蜘蛛从袖中探出,自动擦拭着指缝间的血迹。身后突然传来空间扭曲的嗡鸣,熟悉的身影踏着血色月光浮现。不等他转身,就被紧紧拥入怀中,带着硝烟味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
他下意识想要推开,却触到对方后背黏腻的血迹:“顶着那张跟秦越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做什么?” 话音未落,傀儡已经扯下人皮面具,露出与记忆中重叠的面容。蜷缩在傀儡手腕上的小黑蛇吐着信子,游回他的袖口,鳞片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交代给我的任务我都完成了。” 傀儡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现在城区内超过七成玩家已经都被我们解决了...”
“我能抱一抱你吗?” 傀儡突然打断自己的汇报,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某个梦境。面具男人浑身僵硬,藏在袖中的机械蜘蛛以及回到他手腕上的小黑蛇在暗处发出不安的嗡鸣 —— 这个由他亲手雕刻的傀儡,如今眼中竟泛起类似人类的渴望。
“你是我心血来潮做的傀儡。” 他后退半步,面具下的声音恢复冷硬,“傀儡不该有这种情感。”
“我已经提前跟他做好了交易,到那个时候,一切都会结束。”面具男人转身背对傀儡,藏起面具下不自然的波动,话题一转就绕开了傀儡的要求。
“守门人的身份你倒是利用的好。”这会他们身后又来了俩人。
六点继续道:“在排行榜上久居第一位的你等了这么久,现在你凭一己之力把他们都拉到了最后一关,尽心尽力为他们清扫所有的阻碍,积攒了这么久的积分和金币,甚至道具都送给他们。你为了他们杀人不眨眼,但你又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好事’,这般‘无私奉献’,我该说不说你应该配享太庙,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一点晃了晃手中的棒棒糖,萝莉可爱的面容上却带着与外表不符的深沉与怜惜:“我很感谢你曾经把我救下来并且把管理员身份让给了我。”
她和六点一同向面具男人郑重鞠躬,“我和哥哥真心希望,这一次,你能真正得到解脱。” 说罢,二人身影渐渐消散在血色的月光之中 。
在距离此地数公里之遥的仓库里,顾满正分放着着食物。尽管环境简陋,但在有煤炭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勉强能够享用到一些热乎的面食。这些简单的食物散发出的香气,让他们在这冰天雪地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慰藉。
黎烊在饱餐一顿后,满足地趴在小丑的怀里休息。说来也奇怪,因为这个电锯小丑看起来并没有时间限制。这让他们不禁猜测,也许这个电锯小丑就是黎烊的本命道具。
裴戎躺在简易的床铺上,手臂收紧将钱柯圈在怀中沉入梦乡。呼吸声渐渐绵长,钱柯悄悄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 这是他们在血月副本里,第一次敢卸下防备闭眼休息。
风雪突然掀起高潮,铁皮屋顶被刮得发出尖锐的哀鸣,仿佛无数利爪在抓挠着脆弱的庇护所。顾满往火堆里添了块煤,橘色火光跃动在褚司风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后背传来熟悉的温度,褚司风的手掌隔着布料轻轻抚摸:\"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 顾满倚进那片温暖,看着跳动的火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仓库外,外面风雪的沙沙声与裴戎的鼾声交织,黎烊梦中呢喃着听不懂的呓语,小丑的电锯链齿偶尔反射出冷光。这难得的安宁像泡沫般脆弱,却足以让他们在血月的猩红笼罩下,短暂忘却自己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无限流玩家。
褚司风亲吻他的发顶,手臂收紧将顾满紧贴着自己,“我们也睡会,你放心,周围都布下了防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