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糟糕的情况后,萧锦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朝着战场核心的方向疾掠而去!
另一边的阿墨感应到主人的意志,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碾开挡路的狼人溃兵,紧随其后!
然而,就在萧锦即将冲出这片被清空的区域,踏入核心战圈边缘的刹那——
一道沉重如山的黑影,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在她前方十米处!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烟尘弥漫!
烟尘中,一个极其高大、甚至比狼人统帅都矮不了多少的庞大身影缓缓站直。
它同样身披厚重的玄铁重甲,但左臂的位置,却是空荡荡的袖管!
狰狞的狼脸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疤从额头斜劈到嘴角,几乎毁掉了它半张脸,仅存的右眼闪烁着狂暴、痛苦,以及一种被逼入绝境的疯狂!
它仅存的右手,握着一柄比寻常战斧大上两号的恐怖巨斧!斧刃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痂和豁口,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煞气!
狼人将军!而且是身受重伤、断了一臂的将军!
它仅存的独眼死死锁定疾冲而来的萧锦,喉咙里发出如同风箱拉动般的沉重喘息,巨大的战斧斜斜指向地面,一股惨烈而决绝的战场煞气如同实质的墙壁,瞬间拦在了萧锦面前!
显然,它被派到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拖住这个在战场上制造了太多杀戮、此刻又想驰援豹人统帅的可怕人类!
而且若不是受了伤,它也不会被打发出中心战场。
疾冲的萧锦,脚步戛然而止。
烟尘缓缓散开,一人一狼,隔着十米的距离,冰冷对峙。
战场核心的咆哮与碰撞声,狼人溃兵的哀嚎,远处玩家焦急的呼喊…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屏障隔绝。
只剩下风卷过染血荒原的呜咽,以及那断臂狼将沉重如鼓地喘息。
萧锦染血的大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略显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轮廓。她微微垂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部分眉眼,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沾着凝固血痂的唇角。
右手随意地握着那柄同样被血污浸透的长刀,刀尖斜斜点着脚下暗红色的土地。
她没有看那狼将断臂处狰狞的伤口,也没有看它脸上那道几乎劈开头颅的恐怖疤痕,更没有看它手中那柄散发着浓郁血腥气息的巨斧。
她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冰锥,穿透弥漫的尘埃,精准地钉在狼将那只仅存的、燃烧着疯狂火焰的血红独眼上。
沉默,如同绷紧的弓弦,在血腥的空气中蔓延。
半晌。
萧锦缓缓抬起头,额前沾血的碎发下,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彻底显露出来。
没有愤怒,没有急躁,只有一种浸透了无数杀戮后沉淀下来的、近乎漠然的冰冷。
她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寒意,砸在狼将的耳膜上:
“一个残废……”
她顿了顿,刀尖微微抬起一寸,指向狼将那空荡荡的左臂袖管,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可拦不住我。”
这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狼人将军的神经!
它那仅存的独眼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随即猛地爆发出滔天的血光!
断臂的耻辱,重伤的剧痛,先是被排挤出中心战场,之后还要来执行这小小的任务。
这一切就已经够糟糕了,但狼人将军没想到,眼前这个渺小人类竟然会赤裸裸地蔑视自己…
所有的负面情绪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吼——!!!”
一声饱含着极致痛苦、愤怒和狂暴的咆哮,如同受伤远古凶兽的悲鸣,猛地从狼人将军胸腔中炸裂出来!
巨大的声浪震得周围地面上的碎石都微微跳动!它鼻孔中喷出两道灼热的白气,如同燃烧的蒸汽!
“那就看看吧!”
狼人将军用生硬嘶哑的兽人语咆哮着回应,仅存的右臂肌肉如同虬结的钢铁般疯狂贲张,青筋如同蚯蚓般在皮毛下暴凸!
“我会把你砸成一团烂泥,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说出这话!”那柄巨大的战斧被它单手抡起,沉重的斧刃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咽声!
随即,狼人将军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如同即将扑向猎物的受伤暴熊,独眼中燃烧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烈焰!
没有试探,没有废话。
战斧挟着足以撼动大地的力量,痛苦与疯狂注入,如同崩塌的山岳,轰然劈落!目标,正是萧锦立足之地!
断臂狼将的咆哮如同凶兽的嘶吼,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那柄比人还高的恐怖巨斧撕裂空气,带着开天辟地般的毁灭气势,朝着萧锦当头轰下!斧刃未至,狂暴的劲风已压得地面飞沙走石,萧锦额前的碎发被狠狠向后扯去!
避无可避!唯有硬撼!
萧锦冰冷的眼眸深处,一点锐利到极致的寒芒骤然亮起!
她没有退,反而迎着那倾山倒海般的斧势,左脚猛地踏前一步!脚下坚硬的血色地面竟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痕!
右手长刀并未扬起格挡,反而以一种玄奥的轨迹,自下而上,斜斜撩起!刀身之上,没有雷电,没有火焰,只有一种近乎虚无的、让空间都为之扭曲颤栗的奇异波动!
“斩!”
冰冷的低吟如同死神的叹息。
刀光,不,那已不能称之为光。那是一道深邃的、仿佛将周围光线都吞噬进去的漆黑裂痕!
无声无息,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如同瞬移般,从萧锦撩起的刀尖延伸而出,精准无比地迎向那劈落的巨斧斧刃!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响。
只有一种令人牙酸心悸的、如同最锋利的玻璃被高速切割的细微“滋啦”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狼将独眼中燃烧的疯狂火焰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它感觉自己那凝聚了全身力量、足以劈开山岩的恐怖一斧,仿佛劈进了一片粘稠到极致的虚无之中。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动能,都在接触那道漆黑裂痕的瞬间,被无声无息地吞噬、湮灭!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和撕裂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它庞大的身躯!
那道漆黑的裂痕,在吞噬了斧刃上最狂暴力量的同时,并未消失。
它如同拥有生命的空间之蛇,沿着巨斧的斧面、斧柄,以超越理解的速度,无声无息地蔓延而上!
“咔嚓…滋…滋啦…”
细微却令人头皮炸裂的声音连绵响起。
狼将手中那柄跟随它征战多年、饮血无数的沉重巨斧,从斧刃开始,如同被无形的、最精密的激光切割过一般,平滑无比的、一段一段地断裂开来!
切口光滑如镜,闪烁着金属被瞬间切割分离的奇异光泽!
断裂的斧头、斧柄碎片,如同失去了所有重量,无声地向四周飘散。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那道吞噬一切的空间裂痕,在肢解了巨斧之后,余势未消,如同跗骨之蛆,瞬间掠过了狼将仅存的、紧握着斧柄断茬的右臂!
无声无息。
狼将那条粗壮如梁柱、肌肉虬结的右臂,从肩胛处开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平滑地、毫无阻碍地与它的身体分离!
断口处,肌肉、血管、骨骼的纹理清晰可见,却没有一滴鲜血喷溅,仿佛在分离的瞬间就被那空间裂痕的力量彻底封死!
“呃……”狼将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到极点的、如同被扼住脖子的嗬嗬声。
它庞大的身躯僵在原地,独眼死死盯着自己那脱离身体、正缓缓飘落的右臂断茬,巨大的茫然和无法理解的恐惧彻底淹没了它。
空间裂痕并未停止。
它如同最优雅也最残忍的死神之镰,在萧锦手腕极其细微的引导下,轻轻一旋!
“滋啦——!”
细微的空间切割声再次响起。
狼将那失去了双臂、仅剩庞大躯干和头颅的身体,自腰部开始,被那道漆黑的裂痕拦腰掠过!
然后是胸腔,被斜斜切开!
再是脖颈,平滑分离!
最后是那颗覆盖着厚重头盔、仅剩一只独眼的狰狞狼头!
整个过程,快得如同幻影!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只有那庞大身躯,被一道无形的、深邃的空间裂痕,如同切香肠般,精准而平滑地切割成了大小不一的数段!
断口光滑如镜,甚至能看到里面被瞬间切割分离、颜色各异的内脏切面!
狼将残存的意识甚至来不及感受痛苦,它那被切成数段的躯体,就在重力的作用下,带着一种诡异的“沉默”,轰然砸落在被血浸透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切口处,直到此刻,才缓缓渗出粘稠的绿色血液,慢慢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一片诡异的墨绿。
绝对的死寂!
以萧锦为中心,方圆数十米内,所有目睹了这诡异、恐怖、超乎想象一幕的狼人战士,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它们眼中的恐惧不再是面对强大敌人的那种,而是面对未知、面对根本无法理解之物的彻底崩溃!
空间之力太过骇人。
一些胆小的狼人,胯下甚至不受控制地流淌出腥臊的液体,牙齿咯咯作响,连逃跑的勇气都已丧失。
萧锦保持着挥刀斜撩的姿势,微微喘息。
可是她的腰腹左侧,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正狰狞地裂开!暗红色的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她半边衣襟,甚至顺着裤腿流下,在脚下汇聚成一滩小小的血洼。
那是代价。
为了追求速度,萧锦在施展超越界限的“空间斩”的瞬间,完全忽视了自身的防御。
尽管她避开了巨斧的正面劈砍,但那狂暴斧风带起的锐利气劲,依旧如同实质的刀刃,依旧狠狠撕开了她腰部的防御。
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萧锦的神经,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让她眼前微微发黑。
而那张原本就沾染血污的精致面孔,此刻因失血而显得异常苍白。薄唇失去了血色,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湿漉漉的碎发贴在脸颊上,平添了一份惊心动魄的脆弱感。
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然而,当那双冰冷如寒潭深渊的眼眸,透过凌乱的发丝扫向周围那些被恐惧钉在原地的狼人战士时——
“噗通!”
距离最近的一个狼人战士,双腿一软,直接瘫跪在地,手中的长矛哐当掉落。
紧接着,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周围的狼人战士惊恐地向后踉跄退去,如同躲避瘟疫源般,瞬间在萧锦周围清出了一片更大的真空地带!
“是死神——不——快跑!!”
它们看着萧锦脚下那堆被切割得整整齐齐、还在缓缓渗血的碎块,再看向那个腰腹血流如注、面色苍白如纸却眼神依旧冻彻骨髓的身影。
脆弱?那是裹在死亡冰壳下的假象!是比狰狞咆哮更令人窒息的恐怖!
没有人再敢上前一步。
毕竟旁边碎掉的那些,还热乎着呢!
萧锦对周围的恐惧目光视若无睹。
她左手一翻,掌心再摊开时,手中已多了一支造型简约、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微型注射器——是纳米治疗针!
萧锦反手将针尖狠狠扎进自己腰腹伤口上方尚且完好的肌肉中!
“嗤——”
一声轻微的充气声响起。
注射器内,无数肉眼难辨的银色洪流,瞬间注入她的血管!
一股冰凉而奇异的修复感,如同无数细微的冰针,沿着血管和神经急速蔓延至腰部的狰狞伤口!
紧接着,萧锦伤口处翻卷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收拢!
断裂的血管被药剂精准焊接、修复!深可见骨的创口边缘迅速生长出粉嫩的新生肉芽,相互交织、融合!
涌出的鲜血也被强行止住!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
仅仅三息之间,那道恐怖的伤口表面已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坚韧的透明生物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