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的靖远侯府内,绍明珠刚被罚跪祠堂,抄写女德女戒。
另一边,城中某处偏僻的小院中里,绍知礼正被人捆住手脚,捏着下巴使劲儿灌药。
“咳咳咳!你们……有本事就杀……杀了我!何必这般折辱人?”
绍知礼剧烈咳嗽着,声音里满是愤怒与屈辱。
他早该想到的,就凭老大那个毫无人性的畜生,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亏他当时利欲熏心,竟轻易相信了那人的鬼话。
绍知礼悔不当初。
可如今的他只能狼狈的躺在木床上任人摆布,甚至于连一身体面的衣服都没有,竟只穿着一件沾满药汁的亵衣,下身就这么赤条条露在外面。
而某处位置,还……还被一根空心芦苇杆子插着,周围平坦之处被人敷了药粉,纱布裹着。
“绍临深,你这么对自己的亲兄弟,就不怕被人耻笑、戳脊梁骨吗?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看着呢。”
“咳咳,绍临深,你必不得好死!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现在就弄死我啊!出来,有本事你给我出来!”
“咳咳咳,行,你不出来是吧。你且等着,若是被我逮到机会,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
狭小的房屋中,绍知礼疯了一般不断挣扎着,还不忘朝门外嘶吼破骂,宣泄着心底的恨意。
如今的他,整个人消瘦的只剩一把骨头,面颊凹陷,眼下青黑,周身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再不复曾经风流俊逸的贵公子模样。
听到他又有力气嘶喊,看守的仆人轻啧一声,抄起桌上的抹布不由分说就塞进他嘴里。
“呜呜呜——”
绍知礼朝对方怒目而视,若是眼神能杀人,怕是面前这老仆早死了千八百回。
哐啷——
外头的大门被人踹开。
院子里随即就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
“殿下当心!绍二公子就在屋内呢,您慢些走,可别摔着自己。”
“哎呀,你个狗奴才赶紧给本宫闪开。”
随着小太监的声音落下,那道让绍知礼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女子声音,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绍知礼浑身猛地一颤,脸上的神情瞬间扭曲得近乎狰狞。
听着那些脚步声逐渐朝着小屋逼近,绍知礼赶忙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殿下!您千万别进来!”
“知礼?你果然在这儿,看来那些人并没有骗本宫。”
瑞和公主听到声音,脸上顿时浮现出欣喜之色,抬脚正要踏入小屋,却又一次被绍知礼出声阻拦。
“殿下,算知礼求求您了,您现在千万不能进来。”
绍知礼双眼布满血丝,眼珠子通红得吓人,看着自己下身那不堪入目的丑态,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
他强忍着心中如潮水般翻涌的慌乱,努力将声音放柔,说道:
“在下如今这般衣冠不整,实在是失礼至极,怕是要怠慢了公主殿下。
还……还请殿下稍等片刻,待知礼收拾妥当,必定亲自出去迎接殿下。”
说完,他心急如焚地看向床边的老仆,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威胁的口吻说道:
“我不管绍临深让你来这儿做什么,如今七公主殿下大驾光临,你要是不想丢了性命,就赶紧给我松绑,再拿身衣裳过来!”
见老仆依旧无动于衷,绍知礼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颤抖。
尽管此前他已经羞愤到了万念俱灰的地步,可当真正面临这般绝境时,心底那强烈的求生本能还是驱使他忍不住挣扎。
毕竟,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坦然无惧地面对死亡呢?
然而,那老仆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眼底满是嘲讽之色,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与此同时,原本应该在外边等候的瑞和公主,仅仅过了几息时间,便独自一人迈着步子走进屋内。
“不——”
看着那身着茜红宫装的曼妙身影缓缓朝着自己走来,绍知礼瞬间面如死灰,仿佛刹那间坠入了冰窖之中,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脸上再也没有了悲喜之色。
瑞和公主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的下身,神色微微一怔,随即便挪开视线,走到床边,轻声安慰道:
“知礼,事已至此,你也别太难过了。本宫今日就带你回公主府,往后只要有本宫护着你,定然不会再让你受苦。”
绍知礼原本死寂如渊的眼神,此刻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他目光死死盯着对方,声音沙哑地问道:
“……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您为何不觉得吃惊?”
公主眼神微微闪烁,强作镇定道:
“本……本宫岂是那种只知男欢女爱的庸俗之人?本宫真正在乎的,是你的人品和才华。
只要往后能与你朝夕相伴,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她微微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埋怨:
“若不是你平日里朝三暮四,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你放心,本宫不会嫌弃你的。”
“所以你是早就知道的?”绍知礼喃喃自语,目光缓缓转向老仆。
看着对方恭恭敬敬地站在公主身后,他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瞬间恍然大悟,想通了一切。
他咬牙切齿,声音里充满了恨意,哑着嗓音道:
“这人,还有对我下此毒手的刀儿匠,都是公主您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