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季繁星并没有看他，而是掏出钱包，抽出5张红色的钞票递给成萧。
成萧浑下意识就拒绝：“季小姐，我不能……”
“嘘。”
季繁星打断成萧推让的话，“下次你要是再玩失联，我可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一句话，让成萧所有拒绝的言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是报销你过来面试的车马费，每个来的人都有。”
将钱塞给成萧，季繁星拉开门，干脆利落地离开。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手里攥着那五百块钱，和一份足以改变他一生的合同。
一直到走出酒店，坐上回家的公交车，成萧的脚步都是飘的。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公交车摇摇晃晃，窗外的霓虹光怪陆离，都无法将他从那种巨大的恍惚感中拉扯出来。
直到他回到那栋老旧的筒子楼。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混杂着油烟和霉味的气息，声控灯坏了，黑暗像一头巨兽。
他摸索着回到自己和父亲租住的那个小单间门口，却被一袋散发着酸臭味的垃圾挡住了去路。
垃圾袋口没扎紧，几根油腻的骨头和烂菜叶子露在外面，正对着他家的门。
成萧成功被这袋垃圾拉回现实，他敲响了邻居的门。
“砰砰砰！”
门很快被拉开，一个顶着鸡窝头、穿着油腻背心的男人不耐烦地探出头。
“干嘛？”
“张元，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垃圾别放我家门口！”成萧压着火气，
“我明天就扔！”张元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那你放在你自己门口！”成萧的声音不由得提高，“我爸身体不好，万一感染了细菌怎么办？”
赵四捂着鼻子，嫌恶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刚从工地回来的成萧，嗤笑一声。
“哟，你也不看看自己那身泥，邋遢得跟个鬼一样，还有脸说我？”
“砰！”
门被重重关上。
就在这时，成萧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瘦削佝偻的身影走了出来，是他的父亲，成安全。
成安全脸色蜡黄，精神很差，他看着门口的垃圾，叹了口气，便要去弯腰拎起来。
“爸！别动！”
成萧一把拦住他，将那袋垃圾踢到一边，“我来！”
他扶着父亲进屋，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简易衣柜，简陋却又干净，看得出平时屋主人很勤劳。
成萧看着父亲再也忍不住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
“爸，我签公司了！我又能当歌手了！”
成卫国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真的？”
“真的！”成萧激动地从怀里掏出那份合同，虽然父亲可能看不懂，但他还是献宝一样地展开，
“华夏传媒！老板是季繁星！特别有才华！”
他语无伦次地比划着。
“有她负责，我很快就能发新歌！等我拿到分红，我们就搬家！搬去有暖气、有阳光的大房子！，您的身体也能好一些。”
成安全看着儿子眼中重燃的光，激动得连连咳嗽，却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他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胳膊，
“好，好啊。”
群租房的墙是用石膏板搭建的，基本没有隔音效果。
隔壁张元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幸灾乐祸，清晰地传了过来。
“呵，傻逼！新闻都不看的吗？
还华夏传媒……现在谁敢签他们家啊？
等着被那个叫季繁星的女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吧！”
张元大学期间染上网赌，还撸网贷，找家人平了几次账后依旧没有戒赌，最后甚至把自己学费都输了，导致大学都没毕业，把父母都气病了。
现在租的这个房子是他的姐姐怕他露宿街头给他租的，除此之外任何帮助都没有。
张元的征信早就烂掉了，累死累活一天一两百的日结他也看不上，就这样每日躺在出租屋里，靠坑蒙拐骗一点小钱吃饭。
本来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只等着那天烂死。
自从他知道成萧曾经是个网红，现在和他一样住在破出租屋内整个人就像找到了目标，每天就想恶心一下成萧给自己一点存在感。
张元的嘲讽成功再次惹怒了成萧，他忍无可忍准备新仇旧账一起算。
一只枯瘦但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儿啊，别冲动，你先上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成安全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丝忧虑。
“爸，你别听他的，季繁星怎么会是骗子。”
成安全没有放开手。
成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暴躁，听话地掏出了自己屏幕已经裂开的手机。
家里有无线网，他直接点开围博。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手机里密密麻麻的词条瞬间占据了整个视野。
#季繁星腾海合作拍摄电影#【爆】
#业内人士爆料腾海老板被带走调查#【热】
#腾海影视高层诱导艺人吸毒，涉嫌洗钱#【沸】
#季繁星的电影拍不成了#【新】
#季繁星或被腾海牵连，面临巨额赔款#
#季昌明表示不会帮季繁星#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经上。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指不受控制地换了一个App搜索。
抖手、明日头条、c站……无一例外都是相似的消息。
其中，一张照片，被各大媒体置顶。
照片里，腾海影视那个油光满面的老板钱欢喜，戴着一副锃亮的手铐，被两名身穿制服的叔叔押着，面色如灰败。
这相当于石锤了网络上的传闻。
怎么会这样？
下午的时候，一切不都还好好的吗？
其实这些事情下午就已经开始发酵，只是成萧忙着工作，没有时间关注娱乐新闻。
“咳……咳咳咳！”
成萧猛地回神，只见父亲躬着身子，脸色憋得紫红，整个人都在剧烈地咳嗽。
他瞬间把网上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手忙脚乱地扶住父亲，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顺气。
此时成萧心里乱急了，曾经被好友背刺，被口口声声爱他的粉丝谩骂，心中早就对人性不报任何期待的他看着桌上的那份合约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心中摇摆不定。
娱乐圈比网红圈还要现实残酷，就像张元说的，一不小心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季繁星呢？
「千山万水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