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妹过了很久才回来，看到乖巧坐着不闹人的外孙女，她心里很难受，在看到角落里缩着成一团的孙女，心更难受，最后看到小女儿，甭提那滋味了。
本就佝偻的后背这下更加的弯了，几乎快要承受不住现在的压力。
她走过去，抱起缩在地上不敢吭声的李秀秀，“秀秀啊，怎么坐在地上呢？多脏啊，下次坐凳子知道吗？”
李秀秀一被抱进怀里，两只小手就紧紧揪着刘二妹的衣服，胆怯的看向金莲，又飞快挪开视线，把头埋进奶奶怀里。
她不敢说她是害怕表姐，所以才不敢坐在凳子上。
“乖啦乖啦，别哭，妈妈马上就会醒过来的，秀秀乖。”
这时候的李秀秀看起来真的太脆弱太可怜了，刘二妹就一个人，顾得上这个顾不上那个，只能先把乖巧懂事的外孙女放在一旁先。
金莲也没兴趣跟个小屁孩子争宠，她是装孩子又不是真孩子，刘二妹要是真想这样抱着哄她，她估计浑身都要难受。
可刘二妹不这样想，看到乖巧懂事不闹腾的外孙女，她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她也做过小孩子，知道往往越是懂事的人，越是要承受更多的委屈。
“芝芝，等我们能回家了，外婆给你煮鸡腿吃好不好？你姨姨生病了，秀秀心里难过，所以外婆要关心一下秀秀。”
刘二妹揉了揉金莲的脑袋，小声的哄她。
金莲眼神一变，再抬头时，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芝芝知道的，芝芝不闹外婆，只要外婆别不要芝芝就好。”
“不会的，芝芝乖啊。”
刘二妹哄着两个孩子，时不时又关注床上的李曼文。
过了一会，病房外有两个警察进来，走到刘二妹跟前停下。
问她，“哪个是梁芝芝？”
“芝芝？你们找芝芝做什么？”刘二妹好不容易把李秀秀哄睡，她把人放到病床床尾空着的地方，迷茫的看向两个突然出现的警察。
“之前我们的同事接到报案有人企图杀人，他们把人带出去问话，对方反而说是自己的一个叫梁芝芝的外甥女在昨晚想要杀他们全家，所以才发生之后的事情的，现在我们是过来了解情况的。”
黄华已经被带去警局，刚刚的事往大了说是企图谋杀，往小了说就是个家庭矛盾。
刘二妹被带出去问话时极力保住黄华，这事本应该批评几句过后就翻篇的，但黄华又把昨晚的事拉出来说，人就被走了解情况去了。
他们是后到的，还不知道梁芝芝是谁。
金莲坐在板凳上吃糖，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所有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也不说话。
小孩子应该是这样的吧？
金莲装的有些辛苦，甚至想找块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很怀疑自己装的不像。
刘二妹深深叹口气，“哎，我女婿可能是昨晚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有些说胡话，昨晚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是芝芝干的，我……”
她话还没说完，对面的警察就急忙打岔。
“大姨，是不是梁芝芝干的，还需要我们警方调查过后才能下定论，我们可以理解您的心情，但不论是谁，我们按照规定都要带回警局协助调查，如果她是清白的，我们警方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当她出来的。”
语气是客气的，但话里话外都在明确的告诉刘二妹，不管是谁，都要带回去协助调查。
这种亲戚之间的矛盾他们见过太多，老人总想着家和万事兴，今天包庇这个，明天包庇那个，其实这样做，反而最后两头都不落好，去哪都被人恨。
刘二妹也不是什么听不懂人话的愚昧老太太，明白警察的意思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随后侧开身子，露出身后乖巧坐着的金莲，“这就是我外孙女，梁芝芝，芝芝，快跟警察叔叔问好。”
“警察叔叔好。”金莲立马甜甜的叫人，冲两个年轻警察露出腼腆的笑容。
“？？……”
“！！……”
两警察当时就有点懵，眨了眨眼睛确定没看错人。
又问了一遍，“这就是梁芝芝？！你确定？！”
“是啊，所以我才说不会是芝芝干的，而且昨晚她一直在跟我睡觉，你们说一个小孩子，才三岁半，那么丁点大，怎么可能打伤两个大人，我……哎！”
刘二妹语气里全是无奈，这话她都说累了，也不知道自己女婿受什么刺激了，非要咬着一个三岁半的孩子不放。
就算他是不满自己分配家里财产资源的事，大可以提出来，没必要说这么离谱的谎言，讲出来都没人信。
两个警察的嘴脸也直抽抽，其中一个蹲下身去，假装逗孩子实在在试探。
“小朋友，你是不是叫梁芝芝呀？”问完话，还伸手轻轻掐了一下金莲白嘟嘟的脸。
嗯，嫩嫩滑滑的，确实是小孩，不是那种看着小实际可能三十岁的侏儒症患者，这皮肤状态，这滑溜溜的手感，百万医美都整不出来。
金莲乖乖地点头，“警察叔叔，我就是梁芝芝，梁是和爸爸一样的那个梁，芝是灵芝的芝。”
“哟，小妹妹怎么知道灵芝的？这么聪明。”警察又问。
“这是老师教的。”梁芝芝的老师的确这么教过，金莲如实回答。
“真乖。”警察摸了摸金莲的头，起身后冲另一个警察递了个眼神。
确实是小孩，才三岁半，能把话说利索已经算是聪明的了，可是再聪明再有力气，也不能够杀人放火，随便来个大人都能给她踢飞了。
不过按照规定，既然接了案件，别说三岁的孩子，就是死人他们都要抬回去调查。
两人跟刘二妹解释一番后，带着金莲离开。
而刘二妹需要看孩子，还要照看至今未醒的李曼文，不得不留在医院。
金莲被警察牵着走，坐着依呜乱叫的警车回了警局。
说好的企图谋杀案，在看到一个疑似砍人凶手的三岁小孩进门时，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