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司命心中紧张,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尊上啊尊上,前面八世,我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一丝也不敢错漏。”
玄夜用舌尖顶着脸颊的软肉,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可大成玄尊和四灵的命格实在是难写呀~”
司命开始抱怨,“大成玄尊,每一世都要死在四灵手中,第一世,玄尊是四灵的弟弟,被她失手摔死了,四灵因为这件事被整个家族驱逐,当了个小小的医女。第二世的玄尊,转世成了只灵芝,刚一冒头,又被这医女一脚踏碎,第三世……”
“啰嗦什么?”玄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怒声问道,“我只问你,如今都五日了,我干儿子怎么还没回来,连累的我的渊儿也不能回来,还有我娘子,你知不知道,我娘子如今有多忙碌,我都三天没看见她人了。”
应渊听着爹爹的这通抱怨,立刻反应过来,他爹表面上是在说自己下凡的时间太长了,其实是在嫌弃母亲的工作时间太长,害他见不到母亲。
心中觉得父亲真是可爱,应渊不由抿紧了唇,忍不住的摇头浅笑。
司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内嫌弃修罗王大人没有正事。
这老头心中所想控制不住的上了脸,言语便也严厉起来,“修罗王,司命殿里不知要管多少事情,之前已经按照您的安排去执行了。”
玄夜冷哼了一声,瞪圆了一双眼睛,“本尊的安排,很过分吗?!”
“哼哼~”司命被这话气笑,他一边摇头,一边沉声说道,“不过分,不过分,一点儿也不过分,不过是四灵才渡了两世,大成玄尊已然渡了八世……”
“这又如何?!”玄夜瞪圆了一双眼睛,“我问你,他是不是每次都死在那小丫头手中?”
司命咬着牙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了个“是”字。
“是,那就行了。”玄夜冷哼了一声,“解了他们的因果,事儿完了不就行了,浪费什么时间?!”
司命咬着牙哆嗦,他压了半天的脾气,可实在心火难灭。
喘了半天粗气,他两步走到桌前,拎起一壶仙酒,猛地灌了一大口,瞟了一眼修罗王,抖着手想要说话,可实在是不敢,便又灌了一大口酒。
只觉有些头晕了,这才壮着胆子,大声说道,“我告诉你,可别太过分。你干儿子的事儿,找你亲儿子去,欺负我这小老头、小仙官算什么本事……”
‘呦~’应渊心中轻叹了一声,他真心实意的佩服这老儿,居然敢这样和自己父亲说话。
修罗王大人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说过,即使是帝尊,若是这样说话,也早就被父亲一剑捅死了。
他不由朝着司命的方向轻轻挪了挪,只防着父亲真的犯了别扭。
可没有想到的是,他父亲,鼎鼎大名的修罗王,听见了这老儿大不敬的话,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应渊向后退了一步,用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父亲,心说这又是犯了什么病?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玄夜笑了半晌,见眼前这老儿让自己笑的呆立在自己面前,他不由和缓了脸色,沉声赞道,“很好,你很好,本尊最看重的,便是不畏强权不畏生死的人。”
应渊听见了这话,不由又向后退了一步,只觉眼前这修罗王被人夺了舍。
什么不畏强权,什么不畏生死,就应渊知道的,敢和父亲搞这一套的,不知死了多少。
玄夜暗暗挑了挑眉,见眼前的司命老儿一脸的戒备,他脸色又和缓了几分,收了仞魂,两步走到桌边坐下,朝着司命老儿招了招手,扬声说了句,“坐。”
司命有些犹豫,还是磨磨蹭蹭的坐在了修罗王对面的位置。
“坐那么远干嘛?”玄夜眯了眯眼睛,抬手给自己斟了杯酒,“坐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司命提着小心,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口中直说,“坐这里,坐这里也能听见。”
玄夜勾起唇角,微挑着眉梢斜了司命一眼,“怕什么?本尊还能吃了你不成。”
司命在心中不停点头,却不敢将实话说出口来,只好尴尬的笑了起来。
玄夜被这老头逗笑,原先见不到妻子的怨气便消了几分,他连喝了三杯酒,方才开口问道,“原本也只有三、四年的寿数,为何直到现在了还不回来?”
司命一怔,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番修罗王的脸色,轻声说道,“原本是三年的寿数,三年一到,便会死在四灵手中,只是……”
“只是什么?”玄夜眯起了眼睛,将手掌虚握成拳,轻轻搭在了桌沿儿上。
司命缓了缓心神,只想将事情与修罗王说清楚,让他以后都别再来司命殿里找麻烦。
于是,他正色说道,“命簿上,如今的大成玄尊,是一窝黑蛇中唯一的一条白蛇,一般来说,这种白蛇,便叫做蚺。”
玄夜板起一张脸,眼珠却在司命脸上转了几圈,他心中方才被驱散的烦闷如今又升起了几丝。
“蚺这种东西,生下来便身体虚弱,不易存活,通常情况下,将自己体内的蛋黄消耗的差不多了,小命便也差不多到头了……”
应渊听了司命的话,不由自主的也坐在了酒桌边。
他看了一眼自己父亲,心说这个修罗王还真是会见缝插针。
看来白九思前几世回来的如此快,便是他这好父亲的手笔安排了。
玄夜眯起眼睛,耐着性子听这老儿啰嗦,心说自己堂堂修罗族的王,却要在此处听着老儿讲故事,若不是为了渊儿能早点回来上班,他才不会浪费功夫在这小老头身上。
“可蚺还有个特性,就是它不是普通的蛇,它能通阴阳,若是迈过了三岁的坎儿,等它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秘密,便能修成地仙……”
“啪!”的一声,玄夜猛拍了一下桌子,他气的眉眼倒竖,厉声说道,“你!谁要你这样安排,你故意和我对着干,是也不是?!”
话音未落,玄夜拿起手边的一只酒盏,照着司命的脑袋飞了过去。
应渊冷哼了一声,手中掐诀,将那酒盏拦了下来。
那酒盏轻轻飞了回来,稳稳落在了玄夜面前。
一闪眼的功夫,应渊便现了帝君法相,板着一张脸,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
只一双眼睛冷冷淡淡的,斜睨着坐在自己身侧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