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么会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
又怎么会是无缘无故浪费口水的人?
只不过是因为有这么说的必要罢了。
宋增在当地的名声实在是太好了,所以要杀他,一定要杀的让百姓们心服口服。
以后也不会被人拿捏住这一点岁月史书,用春秋笔法来带过。
明净挠了挠头,也有点明白过来。
对啊,一路走来,他也看得出百姓们对宋增的爱戴。
所以还是要先让百姓们都确信无疑,知道宋增的真面目再杀。
看着宋增闭上了眼,萧云庭就转过身看着钱源:“钱大人,看着瘦了不少啊?”
能不瘦吗?!
钱源真的忍不住了,哽咽着喊了一声殿下,人就噗通一声跪下了:“殿下!您平安无事就好,平安无事就好啊!”
呜呜呜呜,人头保住了!
全家的人头都保住了!
不然得话,他肯定是要被剥皮抽筋了啊!
百姓们该听的都听见了,此时都义愤填膺。
这些年来,松江府的百姓们都对宋增感恩戴德,几乎觉得他真是包青天一样的好官。
因为宋增的任期快到了,大家甚至开始商议送万民书,万民伞,跟朝廷请愿留住宋大人。
可是谁知道,他们最大的祸患就是这个宋大人给带来的!
好不容易日子好过点了,渔民们也能下海了,就被倭寇打的死了几千人。
好几个村子的人都被杀光了!
百姓们当时怕的要命。
宋增挨家挨户的上门安抚,甚至还捐出自己的俸禄来资助百姓。
现在想想,真是笑话。
怎么会有人能够道貌岸然到这个地步?!
因为他给人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两面不一面孔被揭露后,百姓们对他的厌恶反而更严重。
毕竟倭寇一直都是惹人恨的。
但是往往自己人的伤害才最致命。
此时见到萧云庭杀了宋增没有百姓心中不满,反而全都额手相庆。
萧云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松江府刚被倭寇打过两次,接连打击之下,本来就民心不稳,一定不能再让百姓们对官府失去信心了。
这个时候,正是内忧外患。
最好的做法就是,抓出内奸,好让百姓们同仇敌忾。
这样一来,民心才不会散,这松江府才不会乱上加乱。
他伸手将钱源给搀扶起来:“不必多礼了钱大人,起来吧,事情还没完,宋增和这城内的东瀛奸细都出了事,消息瞒不住太久的,咱们快些商议商议。”
钱源马上明白萧云庭的意思。
倭寇和海寇现在都不分家了,反正不管倭寇还是海寇吧,知道了宋增和城内的奸细都死了的情况下,一定会趁着形势还不明朗的情况下疯狂反扑的。
这可是个严峻的考验。
他立即就擦了眼泪应是,然后又有点担忧:“殿下,城中的这些官兵......”
“没事。”萧云庭笑了笑:“他们只能听我的。”
钱源不知道萧云庭的自信来自于哪里。
知府都能被收买,那卫所肯定不可避免也被渗透的。
怎么能都听殿下的?
怎么能?
萧云庭微笑着说:“杀了那个最重要的,然后学曹操烧信,就行了。”
......
钱源睁大了眼睛。
殿下,真是个狠人哪!
这的确是个最好不过的法子了!
余成此时就在办这件事。
他带着守城的几百人闯入卫所大营的时候,卫所的总兵还骂骂咧咧:“余成,你是不是疯了?!你他娘的不去守城,你带着这么多人回来?!”
余成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个四品的游击将军,这还是因为是世袭的缘故。
实际上却只能去做个守城门的差事,或者是倭寇都已经走了,才被派出去象征性的追一下。
他早就已经腻味了。
此时看着总兵骂骂咧咧的,他往前紧走了几步冲到了总兵跟前:“总兵大人,宋知府有话让我带给您。”
什么?
难道是又要放东瀛人进城?
总兵的右眼皮猛地跳了几下,脸上的表情一时也有些不自然:“什么话?”
他侧着耳朵去听。
余成也像是要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也就是这时,余成忽然露出袖中的匕首,猛地扎进了总兵的胸口。
总兵也是练家子,在余成抽出匕首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出不对了,马上就双手握住余成的手腕。
所以余成的匕首虽然插进了总兵的胸口,却偏离了心房,没能一击致命。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总兵已经跌跌撞撞往后退了两步,立即喊:“来人,来人!余成造反了!”
余成却冷笑一声,大声呵斥:“谁敢?!我余成,奉命捉拿勾结东瀛倭寇的总兵谢泽,谁敢阻拦,以谋反论处!”
余成带来的守城门的这些士兵们齐刷刷的拔刀,护在余成跟前。
谢泽却气的几乎要厥过去:“你奉谁的命?!荒谬,来人!抓住他!”
余成立即举起手,露出手中的剑:“太孙殿下的宝剑在此,余成奉太孙殿下之命,如同奉圣上之命,捉拿反贼谢泽,谁敢阻拦?!”
他还真的拿出了尚方宝剑!
谢泽睁大眼,不可置信。
全城都在搜萧云庭的下落,萧云庭根本毫无踪迹。
怎么会现在忽然冒了出来。
冒出来就冒出来,他是怎么做到让余成来这里的?!
宋增在干什么?!
仿佛知道他的疑惑,余成转身笑盈盈的看着他:“谢大人,殿下已经将宋增就地斩首了。”
谢泽瞳孔猛地放大,却还是厉声喊:“妖言惑众,乱我军心,谋害上峰,你该死!来人,将他拿下!”
“谁敢?!”余成厉声大喊,同时扫了军中众人一眼:“诸位听我一言,殿下的意思,除了首犯宋增和谢泽之外,其余人等都是被胁迫或是蒙骗,殿下不想追究!”
他扫视着全场:“可若是有人帮谢泽,那可就是公开谋反,罪不容诛!诸位可要想仔细了!”
到底是保住自己和家里人,还是保住前途不明的上峰,这个决定人人都会做,实在是没什么难度。
所有的人都出奇一致的保持了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