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交代完了李莉的事,又说起了正事,“下周二我又得去南宁出差,你这一个礼拜都在医院,公司的事儿也搁置了。不过,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是我让你在医院待着的。”申总解释了一句,才又说,“下周开始得在公司里盯着业务上的事儿了。关早立那组已经把包装设计都给落实了,一百个包装样品也都发到了南宁工厂,现在整个项目组都在盯着我们怎么开拓市场了,所以,我们也得抓紧行动起来。就是你上回说的联系医院的事儿先自个儿亲自去跑一跑。我这次去南宁就是看看产线上还有什么问题,并且把成品给带回来的。”
“嗯,好。申总,我会盯紧市场的。”我想了想说,“如果牙医哪里跑不通,我就给医疗机构挨个打电话。”
申总面色一缓,笑了笑说:“这样能行吗?”
“先试试呗。不试怎么知道?”市场是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怎么开拓市场,只能一榫一卯地去撬动,没准天降运气,榫和卯就恰好扣上了呢。
“也好。”他握了握我的肩膀。我敏感地瑟缩了一下,申总皱了一下眉,随即,他叹了口气。
“行了,我上去了,你回趟公司吧。”申总落下手掌,有些尴尬地晃了晃肩膀,说,“去公司和关早立聊聊。这关理事向来主意大,我要是不在公司,你得多盯着她。”
申总说着,对我做了个双手相扣的动作,说:“像这样,投资的和干活的,得相互制约。”
“你看,你的存在像是什么也看不到。但其实你在我这儿呢。”申总抽象地摊开手掌,指了指自己的手心。
可他手心里什么也没有。
他忽然拉起我的手,摆进自己手心里,合拢手掌对我说:“你在我这儿呢。记住了,司葭。你是我的人。”
这话让我心里一酸。我快速地挣脱了申总,心里烦恼,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对谁都不避嫌?
……
下午和关早立沟通了一下工作,难免又听到关早立的一番抱怨。
“你说,项目负责人整天不在组里,让我们下面的人自己拿主意,这叫什么事儿啊?”关早立整理着几张设计样稿,用力在桌上整了整,动静有些大,像是在加重语气,“就这些东西,我忙活了整整两周,做了五个备选方案,让申总过目,申总居然大手一挥,说,我眼光好,让我自己拿主意。诶~你说,他是不是在试我呢?”
“试你什么啊?”我朝关早立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申总不是那样的人。”
“这可难说,没准他还记着我上回当面顶撞他的仇呢。”关早立咬了一下嘴唇,眉头揪着,感觉还是有心事。
我连忙哄着她说:“不会的。怎么会呢。申总这个人就是挺大大咧咧的。他是信任你才叫你拿主意的。再说一百张包装样品不是都寄到南宁工厂了嘛,要是申总觉得不好,也不会让你寄过去的,你说是不是?”
关早立的表情有所缓和,悠悠放下手中的东西坐了下来,她看向我:“对了,司葭~”
“什么?”我笑着挨着关早立坐下,有些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向她示好。
关早立牵了牵嘴角扯出一个笑脸,转头问我:“司葭,你看,你们俩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我是你学姐,现在又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其实说起来还真挺有缘的。”
我有些警惕地在心里揣摩她话里的意思,但表面上还是呵呵笑着:“嗯。确实挺有缘的。”
“那你老实告诉我,申总这一周派你在做什么?”关早立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他是不是交给你什么秘密任务了?你告诉我,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我尴尬地牵了牵嘴角,不知该怎么说李莉的事,但关早立误解了我的迟疑,她略一拧眉,小心翼翼地揣度,“申总是不是对那批橡胶还有别的打算?你看,光是一个月五万副手套的产量,远远低于全行业的平均产能,他可是承包了几百亩橡胶林诶,那剩下那些胶片他打算做什么?”
我没想到关早立会这么想,忙说:“你想多了。申总真的没吩咐我做产业研究方面的事。他就让我盯着橡胶手套的市场,让我去联系医疗机构拓市来着。”
“所以你这一个礼拜都去跑市场了?”关早立怀疑地瞅了我一眼,“你一个人?”
“……还有申总。”我小声嗫嚅道,干脆把谎言给圆了下去,“最近我一直往医院跑。申总也是。”
这是事实。关早立就算怀疑什么,但也无法反驳。
关早立看了看我,干脆也不问下去了,像是对我感到失望。
……
下班的时候,我在公司楼下遇见了刘钊,他见到我,有些惊喜的说:“好巧啊,司葭,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记得你说是在这里上班,我跑客户路过,就想打电话给你让你下来。”
“你有事找我啊?”我有些奇怪。
“啊~”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扶了扶标志性的黑框眼镜,露出理工男特有的那种憨厚的表情,然后当着街就从包里翻出了两张票子,说,“这个……我和田甜觉得实在是不好意思收。你看田甜这也怀孕了,我们也没计划度蜜月,这票子你还是还给林律师吧。”
我摆了摆手,拒绝道:“那怎么行。这是他的心意,送出去的贺礼不兴拿回来的。”
“啊……这可怎么办啊……”刘钊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我,有些为难地说,“这不好意思的呀。再说田甜让我还给你的,我这回去以后不好跟田甜交代啊。”
我想了想说:“那……要不你送人也可以啊。”我拎起票子的一角,指着上面的“通兑票”一词,说:“这两张是兑换券,还要去官网上兑换的,也没规定是谁去,要不你看看这次谁在婚礼中出力的,那就送给他好了。”
这话像是提醒了刘钊,他一拍脑袋说:“这样啊,那也好。我可以送给罗斐去,他是我伴郎还是我同事,这次没少被灌酒,多亏了他给我挡酒。”
我心里想,哪里是罗斐给挡的酒,还不是最后李驰及时赶到,才把一桌的损友给摆平了的。但我也就是笑笑,没说什么。
“这事你自己决定吧。总之,林律说恭贺你们新婚的贺礼,他送你的,就是你的了,支配权在你,是吧?”
听我这么一说,刘钊也放心了,点了点头,说:“嗯,谢谢司葭了。”
刚要道别,他又想起什么来,说了一句:“司葭,我可不可以加一下林律师的微信啊。我想亲自再谢谢他。那天我都喝多了,在他面前太失礼了,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肯定觉得我们特别不懂规矩。”
“没有的事。”我劝了一句,但为了让刘钊放心,还是把微信名片转发给了刘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