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左右没什么事的林泽亲自去视察办案情况。
小小的驻巡所顿时挤满了人,从郑夏济到警察总队的各级官员全部到场,各种已经整理好的证据和卷宗摆了一桌子,等待林泽查看。
上午,林泽乘车赶到,郑夏济亲自去开车门。
“林爷,听说您要亲自来视察,大家都很振奋。”
“不必兴师动众,耽误了大家正常工作。”
实话说,当做到一定的位置,就算再三强调不要兴师动众,兴师动众也是必然的,古今中外都是如此,不要相信什么老外大统领跟民众在街上偶遇攀谈甚至还能被批评两句,那背后都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安保力量,和一众幕僚的精心安排。
小段跟在郑夏济后面,林泽看到他就问道:“文轩,听说你负责这个案子,进展怎么样?”
“林爷,现在正房的那具尸体,身份已经确认,目前看来,在场肯定还存在第四个甚至更多人,杀死丁承泽夫妇的凶器也还在追查中。”
别看林泽现在更多是谋划大局,但在外三区警署干了几年,破案的本事还没撂下,当即问道:“丁承泽去拜寿,都有谁知道?”
小段感慨林泽的敏锐,“已经问了丁老爷子,但老爷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泽进了驻巡所,一应巡警都跟看偶像似的,面露狂热。
狂热是应该的,在以前,津门大混混大家族横行,巡警的地位是最低下的,谁都惹不起,出了事儿还得被当出气筒,很多人宁愿去拉车、扛大包,也不愿意当巡警。
现在跟以往对比,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变化足以换来狂热的忠诚。
林泽翻了翻卷宗,“派人去刘会计那里问话,丁承宗跟他从中午喝到下午,肯定聊了许多,说不定就有线索。”
郑夏济打个手势,自然有人火速赶往刘府。
不到一个钟头,警察总队的人直接把刘会计带了过来。
刘会计年近七十,长得精瘦,留着胡子,一看就精明的不行。
虽说上了年纪,可说话做事丝毫不糊涂,这两天在家里也是为女儿女婿的事情伤心的不行。
林泽问道:“刘老爷子,官差想必都对你说了,你女婿跟你喝酒时,可曾说起过什么人,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他要去给你拜寿?”
刘会计激动道:“我女婿不曾说,我那女儿确是说出一个人来!我那女婿一心做生意,并不喜欢交际,但有个叫白增寿的,是个浮浪子弟,不是抽大烟,就是在私赌窝子耍钱,我女儿说,白增寿本来叫我女婿去钓鱼,女婿为了给我拜寿,当即推辞掉了。”
林泽看了郑夏济一眼。
郑夏济尴尬解释道:“林爷,这卖大烟的,开私赌窝子的,我们是天天抓夜夜抓,私赌窝子被打掉了不少,但也架不住有赌瘾大的,叫上熟识的在自己家里开赌,至于这大烟,日本人......”
鬼子现在就是华北最大的大烟贩子,这里面还有方面军的人参与,他们给林泽面子,不太往津门贩卖,但津门还是保留了几家持照经营的烟馆,没办法,禁的太绝未免引人注目。
“除了持照的,那些小烟贩,抓住就杀,持照的也要苛以重税,治不了本,还治不了标吗?”
至于开私赌的,林泽没再提这茬,这东西到后世都禁绝不了,何况是现在,只要不出现那种公开的大规模的宝局,就造成不了太大的危害。
郑夏济敬礼道:“是!属下这就派人去抓这个白增寿。”
如果林泽不来,这个白增寿可能用三两天功夫能抓住。
但是林泽来了,中午吃了一顿饭的功夫,白增寿就抓来了。
这家伙倒是长得人模狗样,头发朝后梳,油光水滑,不知道用的是不是斯丹康,穿一身西装,也不嫌热,只是脚上一双布鞋露了怯。
不用林泽发话,郑夏济一拍桌子,“白增寿,认识我吗?”
白增寿挺害怕,又挺纳闷儿,“这位爷......”
“我是津门警察总队总队长,郑夏济,白增寿,你还不从实招来!”
白增寿傻了。
卧槽!
这得是多大的事儿,能让这位审我啊!
“我招!我都招,我私买大烟,卖给我大烟的人叫马六儿,他是从热河那边夹带过来的烟土,质地不怎么好,可要价却不便宜,我说你这大烟又不是金子做的,他说我嫌贵,他还嫌贵呢........”
郑夏济又一拍桌子,“白增寿!我有心放你一条生路,你不走是吧?非要上了大刑才肯说吗!?”
白增寿又是一哆嗦,“我招啊!总队长,我都招,我还聚赌,我那大院子平日里没什么人,我家老爷子死了以后,我就在厢房里聚赌,不过我没抽水,纯属是因为我也想赌两把啊!”
郑夏济很没面子。
当即有点恼羞成怒,“拉下去,给他上大刑!”
林泽搭眼一看,就知道这个白增寿不是正主。
但郑夏济话已出口,林泽也不好当众拦下,伤了他的面子。
这白增寿被拉下去,打了个半死又被拉回来。
小段开口道:“现在敬酒吃了,罚酒也吃了,白增寿,痛快交待,四天前的夜里,你干什么去了?”
白增寿先是瞪大眼,然后失魂落魄,随后又满脸不解,难以置信。
“就....就为了这个?”
小段喝道:“这事儿难道还小吗!从实招来!”
白增寿痛哭流涕,“我!我不该偷我嫂子,我有罪啊,我对不起我那本家大哥啊!”
众人面面相觑。
小段直接以手扶额。
得,真他妈抓错人了。
这时候林泽开口了,“白增寿,你晚上去偷你嫂子,白天干什么了?把那天的事儿,都说出来。”
白增寿丑事被曝光,又挨了一顿打,整个人几乎崩溃,魔怔了一样开始絮叨。
“当天我早上起来,瘾犯了,烧了一个烟泡,过了瘾换了衣裳,到茶馆喝茶,捎带吃了两个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