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日军出动最精锐的夜袭队。
这些来自北海道的士兵擅长山地作战,脚穿草鞋悄无声息。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栖霞山上有更熟悉夜战的高手。
牟廷芳动用了最后预备队,由瑶族猎人组成的特种分队。
这些广西兵赤脚如飞,能在黑暗中凭气味追踪敌人。
他们用瑶族捕猎的技法,设置套索,陷坑和毒箭。
当日军夜袭队潜入阵地时,突然发现同伴一个个神秘消失,有的被倒吊在树上,有的掉入深坑,有的中毒身亡。。。。
月下的白刃战更似舞蹈。
瑶兵们挥舞着特有的钩刀,在月光下划出致命弧线。
他们的战歌在山谷间回荡,那种来自远古的韵律让日军毛骨悚然。
当黎明来临时,日军夜袭队全军覆没,而瑶兵们正在擦拭染血的刀具,如同刚刚结束一场寻常的狩猎。
26日拂晓,栖霞山主峰仍在守军手中,但牟廷芳清楚已经到了战略撤退的时刻。
日军第16师团主力完成合围,再不转移就将全军覆没。
牟廷芳命令工兵制作草人阵,给假人穿上军装,放置在战壕里吸烟。
真正的守军则通过密道向南京城转进。
在撤退途中,他们还不忘布下最后一道死亡陷阱,将整个弹药库连接延时引信,留给日军一份“大礼”。
当日军在上午十时占领空无一人的主峰时,牟廷芳正站在南京城头遥望栖霞。
他看见山顶升起巨大的蘑菇云,那是弹药库被引爆的景象。
转身对参谋说:“给司令部发电,栖霞山任务完成。”
。。。。。。。。。
与此同时,中路战场正在上演装甲洪流与血肉长城的对抗。
12月25日拂晓,淳化镇这座南京东南的千年古镇在炮火中苏醒。
作为连接京杭国道与秣陵关的交通枢纽,其地势虽无险可守,却是拱卫南京城垣的最后一道门户。
驻守于此的第74军51师,师长王耀武,黄埔三期出身的山东汉子,此刻正指挥着从淞沪战场撤下的疲惫之师,面对装备精良的敌军。
“小鬼子要玩中央突破!”王耀武对参谋们分析道。
12月26日清晨,日军第6师团步兵第47联队发起首轮强攻。
六辆九五式轻型坦克呈楔形队列推进,其后跟着头戴防毒面具的步兵。
守军301团团长纪鸿儒发现敌军依赖坦克引导的特点,下令放过首波坦克,专打后续步兵。
机枪手将捷克式轻机枪架在槐树杈上,从俯角射击日军钢盔的顶部弱点。
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镇东石拱桥。
日军工兵试图修复被炸毁的桥体,守军305团团长张灵甫亲率敢死队逆袭。
这个后来在孟良崮战死的悍将,此刻展现出血性的一面。
亲自操起一挺民二十四式重机枪,对着橡皮艇扫射,子弹在河面打出密集水花。。。。
午后,战场出现戏剧性转变。
日军调来特种烟幕弹掩护渡河,却反而帮了守军大忙。
浓雾中,305团侦察排长刘明章利用自幼在秦淮河摸鱼练就的水性,带水性好的士兵潜水凿穿日军橡皮艇。
有个叫水鬼阿四的兵,能在水下憋气三分钟,用鱼叉连刺七名日军。。。。
12月27日,淳化镇已沦为废墟迷宫。
王耀武创新性地将防御工事与残垣断壁结合。
炸塌的酱园瓦砾堆里暗藏狙击手,染坊的靛蓝染缸改成机枪掩体,甚至利用镇公所的地道网络实施机动防御。
更绝的是用留声机播放京剧《定军山》,用唱腔声掩盖部队调动声响。
入夜后,战场进入更残酷的阶段,日军步兵第36旅团采用“火焰净化”战术,用迫击炮发射燃烧弹点燃木质民居。。。。。
12月28日黎明,淳化镇防御体系已濒临崩溃。
日军投入预备队,采用“车轮战术”轮番冲击。
301团代团长纪鸿儒身负重伤,仍倚着断墙指挥,用刺刀在砖石上刻下“杀敌报国”四字后殉国。。。
关帝庙争夺战成为战役转折点。
日军调来重炮轰击庙宇,千年古柏被炸成碎片。
305团团长张灵甫左臂中弹,用绑腿吊着胳膊继续指挥。
他发现日军步兵在神像残骸间搜索时,下令引爆预先埋设的炸药。
关公泥像倒塌的瞬间,藏在底座下的三百斤炸药将半个中队日军炸成齑粉。
当日下午,王耀武接到撤退命令时已无路可退。
他令士兵将重伤员安置在镇南石灰窑内,留下军医和全部药品。
这些伤员在日军放火时拉响最后一捆手榴弹,爆炸声传出数里。
深夜,残存守军开始向南京城转进。
转进途中上演悲壮一幕。
负责断后的302团一营被日军截断退路,营长周振强率部反冲击。
这个保定军校毕业的军官,战前最爱吟诵岳飞的《满江红》。
此刻他手持大刀立于桥头,连斩三名日军后身中数弹。
士兵们听见他最后的呐喊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当先头部队抵达光华门时,王耀武清点人数潸然泪下。
出征时满编一万二千人的51师,此刻仅存不足三千。
但这些衣衫褴褛的幸存者,每人枪刺上都挑着日军的钢盔,这是淳化镇血战最好的勋章。
。。。。。
在左翼战场,秣陵关,秦淮河支流在冬日阴霾下泛着灰暗的波光。
这座守护南京东南门户的千年古镇,此刻已成为日军进攻路线上必须拔除的钉子。
奉命驻守于此的第83军156师官兵大多来自贵州山区,他们对水网地形本不熟悉,却要在这片河汊纵横之地阻挡日军第114师团的钢铁洪流。
师长李江站在镇西的制高点上,望着脚下密布的水网。
“弟兄们。”他对身边的军官们说:“这里就是我们埋骨之地。”
日军第114师团第128旅团在重炮掩护下发起首轮强攻。
炮弹如同雨点般落在守军阵地上,将古老的石桥炸成齑粉,将河岸的柳林夷为平地。
炮火延伸后,日军橡皮艇开始渡河。
“放近打!”团长黄百川在战壕中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