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得差，别怪我狠；考得好，你连补习班名字都听不着。”
“可我就是不想学啊。”孩子忽然冒出一句。
佘遵顿了两秒，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不想学？行。
那从今往后，零花钱没了，新游戏机没了，限量手办也别想了。
18岁一到，你收拾包袱滚蛋。
别指望家里给你一口饭吃，也别回来找我。”
“臭老爸！你那堆钱留着自己发霉吧！”电话那头气得嚷完，啪的一声挂了。
佘遵捏着电话，盯着窗外的落日发了会儿愣。
然后轻声说：
“小子，这世界，不是谁都能让你躺着过的。”
他把电话放下，低头继续批文件。
我真希望我的钱在银行里直接烂成废纸——那样才说明，你们早就不靠我了，自己能站稳脚跟。
我不用再天天替你们的明天操心。
那才叫真长大了，不是靠我养着混吃等死、躺平到老。
说完，佘遵低头继续翻手里的文件，刚才那点事儿，像被风吹走的烟，他压根没往心里搁。
……
日子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之前那些跳出来搅和升华软件的杂音，全都没了动静。
《空战：王牌驾驶员》也顺顺当当上线了，再没人搞鬼，玩家排队进服，服务器稳得一批。
这天，佘遵没去公司，直接飞去了大西北的航天基地。
基地外，荒漠上整整齐齐排着几十个一模一样的“铁盒子”，方方正正，像乐高积木堆成的堡垒。
“佘总，咱这设计，咋样？”月面基地“月宫”项目的总工程师章工一脸得意，眼睛亮得跟刚中了彩票似的，恨不得立刻从他脸上抠出一句夸奖。
佘遵扫了一眼，挑了挑眉：“章工，这玩意儿……跟咱最初那版，是不是差了点意思？”
章工立马笑得更欢了：“您看出来了！我们重新拆过！把原来的大块头，切成了现在这么一小块一小块的——好处太多了！运输省事，吊装方便，还能像搭积木一样随便拼！”
他一口气说下去，越说越带劲：
“整个基地完工，就是个四公里长、四公里宽、十五米高的超大铁盒子，里面啥都有——天文台、生命舱、月壤实验室，一应俱全。
设计标准就是：里面的人，一年不用地球送粮送水都能活。”
“不过……”他语气一缓，声音低了些，“您当初那版，规模是现在的三倍。
可咱没钱啊，每多一平米都是烧钱，只好砍了。”
佘遵笑了，拍了拍他肩头：“砍得对。
模块化就是为这准备的——今天小，明天能扩，后天还能再加一层。
咱们的目标，可不是半个地球，是整个宇宙。”
“对啊……”章工点点头，眼里的光突然黯了一瞬，“可我们现在连地球都还没摸透。
大洋底下有多深？地心到底啥样？咱连个能下到一万米的探测器都造不出来。
反倒是月球，说上就上了……这，算不算本末倒置？”
佘遵摇头：“不，恰恰相反。”
他语气平，却像钉子一样扎进人心里：
“你试过在一万米深的海沟里，扛着百吨水压装仪器吗？或者钻穿三十七公里的地壳，顶着岩浆冲上去？那玩意儿比真空还凶。
现在咱们能送人上月球，是因为真空里没风、没雨、没细菌，设备能躺平。
可海底、地心？那是地球在跟你玩命。”
章工愣了半晌，忽然笑了：“您说得真对……地球比宇宙狠多了。”
“对。”佘遵也笑，“但咱们在进步。
今天解决不了，明天就能上；明天上不去，后天换新脑子。
人类这文明，从没停过磕牙硬上。”
正说着，一个技术员跑过来，喘着气：“佘总、章工，局长找你们，急事。”
“走。”
半小时后，两人推门进了局长办公室。
“来得正好。”局长开门见山，“你们来定个时间——月宫基地，啥时候动工？”
佘遵没急着答，想了几秒：“再等等。
一年。
咱们的太空版机动战士，到时候就能下线了。”
“多少台？”
“十八台。
工厂现在全力赶工，保证一年内交付。”
局长没犹豫：“能干活？”
“能。”佘遵语气很稳，“有了它们，打地基、搬建材、拧螺丝，全不用人上。
效率翻倍，安全翻倍。
钱花在刀刃上，不浪费一分。”
局长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重重一拍桌子：
“好。
就等一年。
咱们，不急这一口气。”
两人点头，走出办公室。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荒凉的戈壁上，像两条通往星空的路。
局长一听要一年，眉头立马拧成了疙瘩，盯着佘遵，嗓音压得又沉又硬：“我给你们半年，就六个月。
多一天都没有！”
“你算算，这些模块搁在这儿，每天烧的是多少钱？电费、温控、防锈、人工巡检……全是真金白银往水里扔！拖得越久，国家损失越大！你当那是存库房里的旧家电？”
佘遵张了张嘴，愣是没吐出半个字。
半年？开什么玩笑！这哪是赶工，简直是拿命赌命！
“我知道你们生产线开足马力，二十天能出一台机甲。
但月球基地用不着那么多，六七台够了。
半年，九台，你勉强能赶出来。”
局长直接撂了话，眼神像钉子，钉在佘遵脸上。
佘遵喉咙发紧，脸色白了又红，最后干巴巴挤出一句：“我……不敢打包票。
真不是推脱，时间太紧了，我只能说——拼一把。”
局长没说话，但嘴角微微一扯，心知肚明：这人没怂，是真有辙。
……
回到升华集团，佘遵一脚踹开会议室门，人没落座，话先砸下来：“太空机甲改造，到哪一步了？”
总工程师立马站起，声音有点发飘：“……大概三成，再有俩月，能整完。”
“俩月？”佘遵一拍桌子，震得茶杯蹦起来，“我给你四十天。
四十天，改完、装完、跑完所有测试，全给我干利索了。
完不成，你们自己去领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