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鸢的逼问,张泰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沈鸢。
“无论我是不是好人,至少这次办的不是坏事,对不对?”
张泰淡淡地说道。
他这样说,无疑已经承认就是他动的手脚,帮助沈鸢蒙混过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鸢再次问道。
张泰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帮助了别人,别人非但不感激,反而一味咄咄逼人。”
沈鸢道:“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无功不受禄。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就不会感激你。”
张泰道:“随便你,本来我就没指望,你能记我这个人情。”
说着,他就准备走。
沈鸢道:“你真的不准备说出来?”
张泰又看向他,好奇道:“我不说你又能怎样?你莫非你还想对我动手?”
他望了望空中那晃来晃去的探照灯,继续说道:“就算你不念恩情,要对我动手,你也同样走不掉。”
沈鸢笑了起来:“动手是不会的,我也不是这种人。”
张泰点点头:“那就好。”
说着转过身。
他身后再次传来沈鸢的声音:“但是我可以拒绝你的人情。”
张泰回过头:“你要如何拒绝?”
沈鸢道:“我也许会告诉车秀俊,告诉他我不是南宫乔,你所有做的一切,都是在作假,都是在骗他。”
张泰盯着他半晌,缓缓说道:“这样做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做。”
沈鸢道:“我不喜欢糊里糊涂的恩惠,这样只会让我担心其中隐藏了更加可怕的阴谋。至于疯不疯,既然假冒别人,来到这处蛇窝,还冒着随时都会被拆穿的风险,这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而且我本就打算离开这里,你如果不告诉我,我保证在离开之后,会派人将你作假的事在外大肆宣传,我还会亲自录视频揭发你。”
张泰不说话了。
他的眼神已有顾忌。
他害怕什么?
他沉默许久,突然开口:“是有个人让我这么做的。”
“他是谁?”
“我也不知道。”
“你还是不准备说实话?”
“这是真的,这人匿名发信息给我,叫我帮你伪造身份,来骗过车家和华夏那批人。”
“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因为他说只有让你在这里将水搅浑,我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沈鸢道:“你想要什么?”
张泰淡淡回答道:“这是我个人私事,就和你无关了。”
沈鸢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麻烦你帮我个忙。”
张泰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沈鸢道:“因为这样才能将水搅浑,如果你不帮,那我还是只有离开,到时别怪我——”
“说。”张泰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
“出去找一个叫东和的人,告诉他现在这里的情况,然后叫他再去找一个叫尹度的人。”
“只是这些?”
“只有这些。”
“好。”张泰也不废话,说完便离去。
沈鸢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顿时有个大胆的猜测。
他来到西院。
这里现在已是重兵把守。
现场已被封锁。
连沈鸢都进不去。
而这里车家人几乎全部到齐。
有车在仁,车在玄,车在全三兄弟,还有车秀俊、车秀满。
车怀中居然也在其中。
车秀俊和车秀满静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车在仁和车在玄,一个一脸担忧,另一个露出恐惧的神色。
车在全因为家人被害,眉间锁着浓浓的痛苦,还有悲愤。
而车怀中则杵着拐杖,看样子已是勃然大怒。
这个凶手一而再,再而三,他已忍无可忍。
车怀中大声喊道:“秀俊。”
车秀俊走到他面前:“爷爷!”
车怀中道:“到底怎么回事?”
车秀俊顿了顿,道:“应该是全合会的杀手再次行凶作案。”
车怀中瞪着他,道:“难道你准备让他,将我们所有的人一个个杀光?”
车秀俊轻声说道:“我师兄已在准备,这会估计已在路上。”
车怀中道:“再派两百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跟在你师兄后面,将对面的人一网打尽。”
车秀俊点头:“是。”
车怀中重重杵了下拐杖:“我要看到对面那些人的尸体。”
车秀俊深深地鞠躬:“是。”
“将那些尸体定义为恐怖分子,然后发布到电视和网上,让所有人都要看到。”
“是。”
车秀俊慢慢退了下去,出门去安排人手。
路过沈鸢时,他微微点头行礼。
车怀中也走了。
与其留在这里,他更渴望等到明天胜利的消息。
其他的人也在陆陆续续离开。
车秀满看见了沈鸢,对他打着招呼。
沈鸢走过去后,对他说:“我能进去看看现场?”
车秀满有些为难,但马上又点点头:“我亲自带你进去。”
门口的哨兵在车秀满的示意下放行。
两人来到大厅。
这里的装潢布局和车秀满的宅院大同小异。
基本上就是豪华。
大厅正中央,已摆放着一具黑色的棺材。
棺材已盖上。
沙发上坐着正失声痛哭的车秀银。
车泫雅正在一旁安慰他。
墙角里,站满了保镖和士兵。
车泫雅看到沈鸢和车秀满走进来,微微点了点头。
她本来还担心,她父母因她回去太晚而责怪她。
但她还没走进家门,便在半路上被她父亲带来了这里。
她虽然在安慰别人,但她明媚的脸上,也透出淡淡地担忧。
车秀满指着棺材,道:“二姨就在里面。”
沈鸢绕着棺材走了一圈,道:“能不能打开?”
车秀满指挥着旁边的保镖,将棺材盖揭开。
沈鸢向内看去,里面躺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
她已换上寿衣。
浑身上下看不出致命伤在哪里。
她的遗容显然已被整理。
但沈鸢总感觉,她的脸上似乎还残留着震惊的表情。
“伤口是在胸前。”车秀满在一旁解释:“凶器是一把尖刀,吴望大宗师也看过。”
“他说尖刀直接穿进心脏,二姨被一刀致命。”
“凶手呢?”沈鸢问道。
车秀满摇摇头:“又被他跑了。”
沈鸢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次又是在室内行凶,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难道这周围都不安排人?”
车秀满道:“这里不是第一现场,二姨是被一个神秘电话叫出去的。”
沈鸢问道:“第一现场在哪里?”
“在离西院大门不远的一棵梧桐树下。”
“那里没有监控?”
“有,但是早已被破坏。”
“现场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没有,只留下了二姨的手机。”
“手机查了没?是谁打的电话?”
“查不到,里面任何记录都已被删的干干净净。”
“这几天警备力度加强了这么多,难道就没有巡逻的士兵发现异常?”
“也没有,凶手行凶的时间,刚好错开了每支巡逻的队伍。”
沈鸢不再说话,久久的沉默之后,他的眼睛似有光芒闪动。
他是不是已经猜到凶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