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卢斯恢复力量后那扇门并没有消失，因为爷爷的事注意力全在李卢斯身上，直到老簿惊呼一声我才注意到那扇门里伸出一只掌心有眼的手。
我冲到门前想要搞清楚里面是什么，可惜晚了一步，那只手猛地将门关严随后消失在墙壁里。
“它去哪了？”
“不必担心，联络人消耗掉一个人格后需要时间休息。”
“你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是什么意思？你带我来这难不成是来旅游的？”
“联络人不愿见你我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不能直接问吗？我只是想知道造出羊皮纸仪式的那位前辈在哪，这是什么很复杂的问题吗？”
“华鸢，找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你比我更清楚，联络人也很清楚，所以她想让你在这多见识些东西。”
“又在做局，你们借贷人就没有其他实验目标吗？逮着我一个往死里薅！”
“嘘~”
“有护工过来了。”
李卢斯架起虚影往外走去，在它跟护工打招呼的空挡我先一步走在前面，联络人房间门的样子我已经记住了，门牌号是666，如此随意很难记不住。
距离中心病房区越远，三角形房间越少，这半边的过道甚至不开灯，光源多半是从病房里漏出来的灯光。
屋中人的影子也从门缝下露了出来，如同一排铺在地上的皮影戏画片，竟没有一幅画片的主人公是人类。
老簿告诫我尽量站在走廊中间，最好以走独木桥的心态通过这片区域。
“不靠近房门我怎么打开观察窗？”
“房间号藏在观察窗玻璃上，房间也不是按顺序排的，也不知是哪位鬼才设计师故意刁难我，用心如此歹毒起码是个二阶段业像。”
“华鸢，按照建成年份推断，设计师早已驾鹤西去，请听从建议站在走廊中间。”
老簿基本失去与我闲聊的能力，如此下去很可能对核心代码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地上的皮影戏画片大部分是人与非人的结合体，业像宿主对某物的执念幻化成身体的一部分捏合在一起。
其中有个脑袋长满U盘的怪人对我十分好奇，紧贴着门缝向外看，动作幅度之大几乎要冲破画片边缘。
U盘怪人从门缝下甩出一条数据线，上面连接着一块移动硬盘，企图用可能存在的珍稀数据引我上钩。
“朋友，你违反保密协议了。”
“没钱算什么协议！”
U盘怪人见我不上当立刻抽回移动硬盘，经过门缝的时候意外触发机关，那移动硬盘竟是个伪装好的捕兽夹。
“老一辈黑客的情怀啊，喜欢用隐秘影视资源吸引别人下载然后悄悄种植木马，等那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夹住了。”
“华鸢，像这样的怪人前面还有许多，你要多加小心。”
无法接近观察窗，寻找666号房间的依据仅剩萤火虫和掌心为眼这两条线索，我开始着重寻找那些与虫子或者眼睛有关的倒影，这两种特征化成影子后很难分辨。
李卢斯追上来对我怪异的行为嘲笑了一番，趴在地上看门缝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
这段走廊上的监控相对较少，李卢斯更放得开些，只见它把手伸向地上的影子，目标恰好是刚才企图坑害我的U盘怪人。
李卢斯隔门从它头上掰下一把U盘，怪人痛的在地上打滚，李卢斯不以为意开始向我解释这些U盘的用法。
“华鸢，不要以为我是第一个这么干的坏人，业像宿主执念的化形物有很多用途。”
“像我手里的这把U盘就可以装载那些只有业像才能看懂的信息，是传递情报的绝佳载体。”
“李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半区房间里的东西不算病人，而是某种货物库存。”
“聪明，把曾经的人当资源的组织不只是我们借贷人，你们也一样。”
“仓库不需要照明自然也不需要过多的安保力量，省钱这方面季女士比任何人都有精明，娶回家绝对是个勤俭节约的好老婆。”
“你怎么还在惦记季姐，喜欢她的人格又醒了？”
“没有，有感而发，仅此而已，我不会再去招惹季女士，这一点我说到做到。”
“但愿如此。”
李卢斯继续在前面带路，碰上不安定的货物就会出手教训一下，那份从容仿佛是出现在超市大减价现场的家庭主妇，而且刚好整个超市只有它一个人。
战利品五花八门，从果蔬副食到电子产品可谓是应有尽有。
“玩够了没有。”
“华鸢，这些东西可以作为送给联络人的一点心意，礼多人不怪。”
“借贷人讲究这些？”
“我们可是每天都在跟讲究这些的人打交道，或许对他们来说我比你更像人。”
“说的好，我没资格见你那些交易对象，他们最好不要有机会碰上我，不然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好大的戾气啊，与那位屠魔越来越像了。”
李卢斯迈着欢快的步伐漫步在走廊上，时不时还要跳一段经典的雨中曲舞步，癫狂程度稍逊黄西装怪人一筹。
舞步戛然而止，李卢斯看向左手边的房间保持静止。
“你踩到地雷了？”
“又见面了，这次应当是华鸢来开门。”
地上的倒影是三个人跪坐在桌子上，它们面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平面黑影提供的信息有限，无法确定它们是否有独立的小腿及脚掌。
结合之前在掌心看到的眼睛，我有个大胆的推测，所谓的联络人很可能是西方神话中的灰女巫三姐妹，传说她们知晓很多秘密。
“上次是金字塔，这次是女巫三姐妹，李卢斯你到底是哪国人？”
“这很重要吗？环游世界可不只是普通人的梦想。”
与疯子说话毫无意义，我打开观察窗确认这是666号房间，深吸一口气转动门把手，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门里。
李卢斯站在门口朝我摆手随后从外面关闭房门，坠落感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
落地后发现自己在一间小木屋里，面前是一套背对着我的联排沙发，我站起身的同时沙发上也坐起三个女人。
传说中的灰女巫相貌丑陋，三个人共用一只眼睛一颗牙齿。
爷爷应该不会和丑八怪谈情说爱，当然她们最好能一直背对着我。
“请问我能咨询一下羊皮纸仪式作者的事吗？”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
“贵与不贵全看你当前是否可以割舍。”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这三个人是贺纪妄雷塞和马姜娜，但发色音色肩宽等体貌特征皆对不上，只是三个互相接话的女人。
“那么请问代价是什么？”
“烛光里的影子。”
“黑暗中的镜像。”
“追随你的自己。”
“交易取消，我不会把老簿交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