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案之所以迟迟没有进展的最主要原因之一便是警方从一开始就没有锁定正确的嫌疑人。陆琛很聪明,他虚构了一个‘徐寅’,进而把警方的视线全部拉到了徐寅身上,与此同时,他又以局外人的身份从都到位利用隋夜获取警方的线索,并且在警方确定徐寅没有嫌疑后,他很快地利用张兰引出当年隋景河的案子。
因为知道隋景河的案子一旦曝光,隋夜一定会深挖当年真相,如此一来,他的第二个计划就顺理成章地展开了,郑东林和孙艺玲粉墨登场。
警方很快便顺着他抛出的线索锁定了郑东林和孙艺玲,一切如他所料一般,郑东林成了替罪羊。恐怕郑东林到最后也不会知道,这个在背后操纵了他七年的人就是他与妻子离婚案的代理律师。
陆琛聪明地算计了所有人,也利用了所有人,这几起案子看似复杂,但其实又很简单。从一开始的敲头狂魔案,到老隋的猥亵案,再到七年后的612案,甚至是齐晓华意外落水案,几起案子中涉及的几个重要人士都或多或少因为一些原因导致真相被扭曲。
隋夜藏起的那块砖头是敲头狂魔案的关键,如果当时这块砖头没有被隋夜丢掉,如果徐寅当时指证了陆琛,如果晏东北没有隐瞒有关校徽的关键线索,那么陆琛很可能因此被刑事拘留,这样或许不会有后来的许多事端。
正因为所有人都以为李春花是个傻子,不用负刑事责任,因此敲头狂魔案草草定案,得到了甜头的陆琛越发肆无惮忌,因此才有了后面隋景河被诬陷自杀。
郑东林苏醒后,警方对他进行了三次审讯,最终从他口中得知了杀死苏琳的过程以及动机。跟警方一开始的猜测完全不一样,苏琳并不是用郑东林是敲头狂魔一事威胁他,而是她知道郑东林和孙艺玲合谋诬陷隋景河,以及郑东林当年误杀小男孩的事。
而苏琳之所以知道这些,便是因为她不仅威胁郑东林,还威胁陆琛索要钱财。她并不知道陆琛是隋景河案的幕后推手,但她跟李春花曾是同学,知道李春花和陆琛认识,那枚校徽不仅李春花有,陆琛也有。
陆琛想要除掉李春花,所以他决定再次利用郑东林一把。
“所以陆琛是如何让郑东林杀了苏琳之后又把尸体弄到他的房子里?”隋夜把水饺下入翻滚的沸水里,扭头看向安静坐在客厅餐桌前的徐寅。
他们已经许久没来教职工家属院了,就在几天前,这边已经划定为开发区,这一片的几个旧小区都将面临拆迁,她和徐寅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
徐寅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与她对视,没什么表情地说:“因为分尸的是陆琛。”
隋夜愣了下,但仔细想想,如果是陆琛的话,这件事儿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监控只拍到了除你之外的一个人出入。”隋夜忍不住问。
徐寅露出一个你真笨的表情,隋夜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扭回头去看锅里的水饺,然后听徐寅说:“如果郑东林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离开呢?”
“他没离开?那他在哪儿?”
徐寅说:“陆琛可以在他杀了苏琳之后将他打晕,然后将他拖到楼上天台,然后他在返回苏琳房间将她放进行李箱中带走。”
“我懂了。”隋夜打断他,“苏琳住的楼层里没有监控,所以楼道里发生什么很难被发现。另外,但警察调查小区监控时,你和那个拖行李箱的人出现后,警方自然而然不会再去查以后的视频。这样,只要郑东林醒得足够晚,那么久没人能发现出入苏琳家的那个人根本不是郑东林。”
徐寅点了点头,说:“不仅如此,郑东林以为自己杀了人,所以他根本不会报警。后来苏琳的尸体被发现,事情变得更加复杂,郑东林只会清醒警方已经我是凶手,因此他更没理由去警局自首。”
“所以陆琛是算准了郑东林的心。”隋夜气恼地用硅胶勺子狠狠砸了料理台一下。
冷静过后,隋夜继续问:“那分尸的箱子和凶器为什么会出现在郑东林家?”
徐寅点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小黄鸡,手机里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艾比利屋’。
“郑东林的妻子。”
隋夜突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郑东林这些年赚了不少钱,显然在决定离婚后,他的妻子已经查到了他跟孙艺玲的关系,以及小庄是郑东林的孩子,为了尽快拿到尽可能多的钱,当有人给她透露,郑东林很可能是杀人凶手后,她会很容易配合的。
毕竟只要放置一个箱子不是么?
“所以,陆琛明面上是郑东林请的律师,实际上陆琛一直在假意帮助他妻子,引导她陷害郑东林。”隋夜恍然大悟,“陆琛完全可以编排郑东林一些不对的地方,借以激化夫妻之间的矛盾,并以利益最大化为诱饵诱惑郑东林妻子。”
徐寅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看了一眼隋夜,说道:“对,只要锁定了嫌疑人,找对了侦查方向,警方很快就会攻破郑东林妻子的心房,只要她指认了陆琛,后面随着警方跟针对地调查陆琛的不在场证明等,案子自然迎刃而解。”
对,这个案子最重要的不是凶器,是证人,包括王萍。
“那,陶安呢?”犹豫了片刻,隋夜还是问出口。
徐寅的表情一怔,脸上顿时露出茫然的神色。
隋夜又问:“陆琛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地去杀陶安?”
是呀!他为什么要杀陶安?
良久,搁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隋夜连忙用围裙擦了擦手,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是晏城。
“喂?”
“你在哪儿呢?”晏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隐隐约约中透着一丝疲惫。
隋夜瘪了瘪嘴,看了一眼餐桌前的徐寅说:“在教职工家属院的老楼里。怎么了?”
“徐寅跟你在一起吧!”晏城一针见血。
隋夜没说话,手机里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门外传来皮靴敲击地面发出的脚步声。
门铃突兀地响起,隋夜看了一眼徐寅,徐寅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的瞬间,隋夜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占线声,门外,晏城满脸憔悴地站在门口,手机还没来得及收进兜里。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徐寅突然扭头对隋夜说:“姐,锅里的饺子飞了!”
隋夜像是触电一般“啊”的一声跳起来,转身去看锅里的饺子。
“啊啊啊啊!我的饺子,全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