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条鲨鱼?人刚掉下去就引来几十条鲨鱼?”
金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质疑和讥讽,“马路博,你跟我编故事呢?真当我没出过海啊?”
“我看,是你收了于平安的好处,把他放了吧?!”
马路博心里早有准备,但背上还是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努力保持着镇定,“老板,这话从何说起!我们要是图钱放人,当初何必抓他呢?直接连那赵萱萱一起放了,不是更省事?”
“我马路博在这道上混了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信用’两个字!”
他略一停顿,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字一句道:“我马路博,今天对天发誓!于平安确实已经葬身鱼腹,尸骨无存!”
“如果将来于平安还能‘死而复生’,不用您动手,我亲自把我这颗脑袋割下来,给您送到港岛去。”
这番毒誓,掷地有声。
旁边的表哥等人听得都是心头一震。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哼。”终于,过了快五分钟,那边才接着说道:“好,马路博,我信你这一次。”
“钱一会儿会打到你账上。”
对方的声音陡然转冷,“但你也给我记清楚了。这三千万,买的是于平安的命。”
“如果这钱花了,人却没死……呵,咱们往后的账,可得好好算算。”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
马路博缓缓放下卫星电话,手心里全是汗。
但这道坎,总算是暂时迈过去了。
十几分钟后,马路博再次拨通电话确认。
银行那头传来消息:三千万,已如数到账。
钱都到手了,这港岛也没必要再去了。
“老吴,”他转身,声音带着疲惫,“掉头,回黑省,等上了岸,大家就分钱。”
“我说话算话,缺的那五百万我补。”
……
黑省,白爷别墅。
此刻大厅内一片狼藉。
白爷脸色惨白地站在厅中,往日的气度荡然无存。
他身旁,老二被打得鼻青脸肿,像条死狗般瘫在地上,只剩哼哼的力气。
院子里、走廊上、房间内……
白爷手下那些精悍的小弟,此刻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在别墅里回荡,显得格外凄惨。
而大厅中央,那把属于白爷的太师椅上,此刻坐着一个女人。
一身利落的黑衣,长发束起,眉眼冷冽如刀。
正是——赵萱萱。
那日被陈冰赎出后,陈冰本想带她远走南诏暂避风头,却被她断然拒绝。
车行至吉省地界,她便独自下了车。
过去这几天,她没闲着。
紧急调集了吉省要门的力量。
当她提出要硬撼【江湖追杀令】,营救于平安时,要门内部并非没有反对之声。
赵萱萱是老大不假,可也不能拿兄弟们的命冒险。
那幕后金主展现出的能量十分惊人,明显不是寻常江湖角色,吉省要门蹚这浑水,很可能万劫不复。
为此,赵萱萱用了几天时间,以铁腕手段重新梳理了一遍。
如今,整个吉省要门,只听得见她一个人的声音。
港岛太远,变数太多。
而且那边是幕后金主的大本营,营救于平安困难重重。
她将目标,锁定在了马路博身上。
本想控制马路博的家人,逼他就范,让他把船开回来,放了于平安。
可一番查探下来,竟摸不到马路博家眷的半点踪迹。
无奈之下,她只能找上白爷。
“白爷。”赵萱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十分强烈的压迫感,“你跟马路博交情匪浅,他家里那点事,你不可能不知道。”
“告诉我他家人的地址,我立刻带人离开,如何?”
“赵萱萱!”白爷强撑着一口气,厉声喝道:“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这道理,没人教过你吗?”
“规矩?”赵萱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白爷,这世道,从来只论成败,谁管你手段脏不脏?”
“只要我最后赢了,自然会有大儒为我辩经。”
“你今天为达目的,对老马家人下手,就不怕有朝一日,别人也对你至亲之人如法炮制?”
白爷反唇相讥,试图让赵萱萱投鼠忌器。
“对我家人下手?”
赵萱萱忽然笑了。
笑容中带着仇恨与凶狠。
呵呵,那挺好啊。
我巴不得有人把他们全杀光呢。
白爷被她这反应弄得一怔,心底莫名发寒,“你……你笑什么?”
“我笑你死到临头,还看不清局面。”
赵萱萱敛去笑意,眼神骤然变的犀利无比,“最后问你一次,地址。”
她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二身上。
“不说,我就把老二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敲碎。”
“十指连心呐,白爷。”
她的声音轻柔下来,却更令人毛骨悚然,“你也不想听老二,撕心裂肺的惨叫吧?”
“白爷!白爷!!”老二闻言,魂飞魄散,挣扎着昂起头,涕泪横流地哀求,“我的手指不能断啊!您就说吧……求您了!我求您了!!”
老二跟了白爷十几年,鞍前马后,出生入死,说是他半个儿子绝不为过。
白爷看着他凄惨的模样,心中剧痛。
他重义气,讲规矩,否则当初也不会在占尽优势时,还答应于平安那场赌局,并信守承诺放人离开。
让他出卖兄弟的家小?
这比砍他两刀还难。
但是……
他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老二因为自己,被赵萱萱敲碎全部的手指。
“动手。”
赵萱萱耐心耗尽,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一旁的武乞闻令,默不作声地拎起地上半块板砖,大步走向老二。
“白爷!不行啊白爷!!白爷救我!白爷!!”老二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大厅。
“等等!”白爷目眦欲裂,脱口喊道。
“地址?”赵萱萱眼皮都未抬。
“赵小姐,你看这事儿是不是再商……”白爷还想周旋。
“砸。”赵萱萱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冷冷打断。
那武乞已然蹲下身,一只脚死死踩住老二手腕,另一只手掂了掂板砖,对准那根颤抖的食指,作势欲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