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柳杏,柳絮心头还是痛,只是也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我记得那倭国的姬月娘曾经现身都城绑架月见,后来被抓住,这好几年了,这女人还活着吗?”
沈渡知道柳絮是记起自己妹妹的事,自然而然地想到倭国与官至道。
那家伙造的孽不少,这个仇怨至今没报,便说道:“陛下仁慈,此女至今关在天牢里,说来也是奇怪,关进去的前段时间,她还想着寻死,后来越来越平静。”
“那天牢成日不见天日,寻常人在阴暗里长年累月地生活,哪里受得了,但她熬下来了。”
柳絮心口难言:“她本就是弃子,在隐门里根本不值得一提,也就她把自己当回事。”
“隐门弟子里恐怕七八成都是从咱们大楚拐过去的孩子,让我们自相残杀,这种手段实在太脏,官至道现在虽然是摄政王,与倭国国君没有两样。”
“朝廷大事若他站出来反对,便没有能顺利实施的,倭国当初内乱,他的位置不稳,可这几年他慢慢坐大,排除异己,硬生生地控住了场面。”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自己大权在握后第一时间海上挑衅,想要趁机登陆大楚陆地。”
这件事情柳絮知道:“但还是被乌总兵拦在海上,也让太子颜面扫地。”
提到太子,沈渡的面色不虞,看起来也是对太子的能力不满:“太子……你可知晓?”
柳絮默然了一会,点点头:“我知道得与大小姐一样多。”
沈渡的肩膀变得轻松,抚着柳絮的手背说道:“我本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世人都说我是孤臣,但我这孤臣也是上了侯府的大船,不过也是顺应君心。”
短短的一句话让柳絮的眼睛亮起:“大人不是因为我才?”
“我的儿女情长唯有你,但国事为重,陛下挑选储君有自己的一套,我们也看得清楚,太子难当大任,而四皇子身后又有野心勃勃的安北侯府,他也绝不可能。”
“幸好六皇子横空出世,陛下的选择众人都看在眼里,不信你等着看,不少臣子其实心中有数,太子的位置坐不了多久,只现在六皇子的火候还不到。”
柳絮知道沈渡是铁了心要与他们一道了,但他是清醒的,一如安国夫人所说,若是小公子不是那等栋梁之材,陛下也不会抬举他,沈渡他们也不会盲目托举。
这么一想,柳絮的心才安宁,埋入沈渡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另一头,皇宫里的江南在与卢安会面之后显得焦躁不安,诺大的一个人居然凭空消失?!
“青玉阁虽是陛下亲自教导出来的,到底是比不过百花阁。”身边人刚出口,就被江南这记狠厉的眼神吓到,也是,这里是宫里,得当心隔墙有耳。
卢安过来带着笑,如实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话里话外更是暗示白如烟是间人,此番消失就是他们大齐借出使的机会安插间人,现在人不见了,希望他们给人答复。
这不是倒打一耙吗?等到卢安把白如烟曾经想法子想约的官员名单拿出来,江南无话。
卢安走的时候是相当得瑟,把江南气了个够呛,他也知道这青玉阁的资历比不过百花阁,想要迅速取代百花阁根本不可能,就白如烟的手段较从前的百花阁不知道差了多少。
现在失踪,谁知道是生是死,他更是想到还有个可能——白如烟是不是私下投敌了?
“大人,大楚现在是准备揪着这一点不放了?”
“我们咬死不知,他们又能如何,那名单不过是他们自己写的,怎么能拿来做为凭证,姓卢的方才拿出来也是为了诈我们的话,我们岂能乖乖上当?”
江南看着一边的丹炉,淡然道:“现在都是空口无凭,除非白如烟跳出来自己承认,现在她死了倒比活着要强了,你们也要记清楚,我们一无所知,她不过是个普通婢女。”
“上次从那大监口中不难知晓皇帝已经服了药,只要再服用几粒就难摆脱,他越喜寒,效果就越好,总有一日会出成效,大楚皇帝这几年也是年岁大些了,终究不能免俗。”
他故意说得含糊,说什么效果越好,也能理解为身体会更好。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他是模糊了所有的话!
皇帝从暗卫那里拿到对话时也是气得胡子一颤一颤,这帮大齐狗贼居然如此看轻他!
区区的一颗药丸就想让他犯糊涂?真是痴人说梦,皇帝将纸焚烧了,拍着桌子说道:“他们的药丸炼得怎么样了?”
“看似有八粒。”暗卫说道:“若是八粒全部奉上,许是他们估量的能让陛下上瘾的数量,这江南对药性极为了解,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陛下来的。”
“此事若是成了,他回大齐就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还能取代那完颜老狗。”皇帝提起大齐的丞相来也是一脸嘲弄:“他威风了一辈子却不愿意退位,如今就要遭受后起之秀的挑战。”
“不过,江南想让朕来做他登权的踏脚石,朕岂能如他的意啊,那边厢可有消息过来?”
“陛下,那边有些动静了。”暗卫头子说道:“这几日终于有了异动,地点位于西北,距离都城六百里,我们的人已经潜伏好,到时候瓮中捉鳖。”
“好!”皇帝喝道:“朕都等不及了,可不记得朕的交代?”
“陛下放心,那边谨记陛下旨意,必定照预期完成。”
萧天洛大半夜地从榻上醒过来,扭头一看才发现窗外还是黑漆漆,天还没亮。
祝久儿还睡得迷迷糊糊,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含糊道:“你做什么要早起,还要去驿站碰他们的霉头吗?”
这家伙说话也太让人心塞了,萧天洛昨天将了桑奇他们一把,还不准备再去砍一刀。
萧天洛转过身:“做了个奇怪的梦。”
“不会又魂回你的墓碑前了吧?”祝久儿顿时没了睡意,睁开眼问道。
萧天洛想到上次生病时入的梦,一想到贴着自己照片,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就手脚发凉。
上辈子也算够本了,有烈士之名,这辈子,现在还在奔前程的路上。
想了想,萧天洛摇摇头:“我好像梦到岳父、岳母了,说来也是奇怪,我从来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你也不曾对我描述过,但梦里的一男一女,我就是觉得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