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们这是...杀猪呢?”
听着牢房内凄厉的哭喊声,抱着一沓文本姗姗来迟的杜荷,有些恐慌的咽了口口水。
但又架不住心里好奇,从牢房门外探出半个身体,不停打量其中,而后就被一股冲天恶臭熏得眼泪直流。
“嗯?杜荷?你怎么才来?”
坐在暗道更深处,正围着李斯文不停骂骂咧咧的众人,听到动静紧忙起身,朝着牢房迎了上去。
侯杰走在最前,一把拽住杜荷的肩膀,笑骂道:
“好你个臭小子,带路带到你姥姥家去了?某才刚抓住杜敬同,一转身你就不见了踪影,说,你小子跑哪潇洒去了?”
杜荷干笑两声后稳住心神。
刚才一走进暗道,大远就听见杜敬同的惨叫,还以为是被百骑施加了多少酷刑,皮开肉绽的那种。
可进去一瞧,就是脸上盖住了几片纸,真是大惊小怪没个出息。
而后取出怀里文本,在侯杰面前晃了晃,解释道:
“某看着你们套了麻袋满载而归,却在这时接到了某家家仆送来的口信,说大哥有要事吩咐,便着急忙慌的回了趟家。”
说着,将文本转交给了一旁的李斯文:“二郎,这是大哥近日搜集到的,有关‘军器监遗失玄甲、弓弩’的具体信息。”
见暗道中乌漆嘛黑,杜荷踮着脚取下根火把,又道:“在韦家一事暴露后,大哥便顺藤摸瓜,暗中调查此事。”
“后来才发现,除韦家查抄的那批重器外,其余大部分的玄甲、弓弩都经杜敬同的手流出。”
“并于昨夜,被他转交到了淮安王府李道彦的手中。”
见众人脸色平淡,显然是提前知晓了此事,杜荷挠挠头,准备说点更隐秘的:
“不仅如此,大哥还打听到,韦挺长子韦待价,于流放途中被他人以金赎罪,至今下落不明。”
“但...应和淮安王府脱不了干系。”
李斯文翻看着手里文本,想起刚才杜荷的恐慌,怕他误会,便解释道:
“杜荷你尽管放宽心,你这族叔心里有鬼,属于不打自招,某们可没擅动私刑,只是用了点小手段吓了吓他。”
“却没想到这货被吓得屁滚尿流,将知道的一股脑全交代了出来。”
听着侯杰在耳边念叨着,杜敬同与淮安王府暗中勾结,行刺失败后还试图甩锅,联合封伦等人诬告李斯文。
跟着李承乾匆匆回京,压根不清楚今日朝廷之事的杜荷,简直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自阿耶病逝,杜家都落魄成什么模样了!
他和大哥深居浅出,就是怕给家里招来祸患。
结果你个做长辈的利欲熏心,倒腾朝廷重器不说,还勾结奸臣,企图陷害陛下眼前的红人?
“杜敬同,艹你姥姥,你还是个人!”
越想越是后怕,杜荷咬了咬牙,却又实在憋不住心里这口委屈。
悲愤欲绝之下,用力推开身前围绕的众人,大步跑到杜敬同身前。
若是大哥没有提前发觉此事,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皇帝查到了自家头上,那以他的性格,肯定会顾忌亲情,试图维护这个族叔...
那样一来,杜家上下哪个能留下全尸?路过大黄都要挨一记狠的!
庆幸自家命大的同时,杜荷深吸口气,突然一记正蹬踹在了杜敬同的胸口,连带着身下胡凳一起摔了个人仰马翻。
“程三,别玩你那破纸了,给某个趁手家伙,某今天非要大义灭亲,除了这个祸害!”
见杜荷动了真火,程处弼一把搂在他腰上,劝慰道:
“冷静啊杜荷,这货全都招了,证据确凿下肯定是个死罪,你现在打死他,等明天朝廷上公堂对簿,咱可少了个有力人证!”
听着牢房内的闹剧,侯杰几人撒丫子跑了进去,生怕杜荷玩真的。
暗道中,李斯文已经大致看了遍手上文本,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所料。”
说着,将文本递到一旁。
萧锐率先抢过文本,借着火光快速浏览,眼底闪烁着几分狠厉:“日了,还真是李孝慈那桩破事的后续!”
看完后长舒一口,有了这些证据,不怕淮安王府死不完全家。
“没想到这帮人狼子野心已久,多年来暗中勾结了大批朝廷逆臣!如今物证人证俱在,看他们还怎么狡辩!”
席君买蹲在一角,尽量降低着存在感。
生怕将来皇帝问责起来,对这群世家贵子选择轻拿轻放,转头就拿自己开刀。
但如今证据确凿,心里忧虑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特别之时行特别之事,如今成功抓住了要犯,他不仅无过,事后论功行赏没准还能加官赐禄!
接过萧锐手里文本,翻看间神色越发凝重,而后长叹一声:“几位公子,既然现在有了证据,咱们还是赶紧行动吧。”
“淮安王府再怎么说也是个王府,手眼通天,万一打草惊蛇,让他们察觉到什么不对,那咱们算是白忙活了!”
李斯文也是这个想法,之前和李二陛下商量好了,要放长线钓大鱼,如今计划颇见成效,也是时候收网了。
哪怕先斩后奏,事后被陛下劈头盖脸的骂上几句,也不能犹豫不决,放对方一条活路。
看向席君买,沉声命道:“席统领,麻烦你即刻调遣百骑将士,随本侯前去搜查淮安王府!”
席君买深知此事紧急,也不是在意李斯文越职僭权的时候。
李斯文以‘本侯’自居,明显是要以军侯爵位暂领兵权。
哪怕事后追究起来,也可以用‘便宜行事’来解释,任谁也挑不出错。
“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