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琳娜和武勇离开后,彼得立即行动起来。
他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带着自己的‘保镖’搬回了爷爷的庄园,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住处。
虽然这里离理查德的住处还有不短的距离,但是比起在外面的私人别墅,显然还是方便多了。
而且得手的机会也会大大增加。
卡琳娜给他的特制手机,被他藏进了书桌最隐秘的暗格,然后他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让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理查德的习惯,以及这个庄园里,每一处可供利用的缝隙。
他深知理查德的监控无孔不入。庄园内部有忠于理查德的管家和几个关键佣人,外部安保更是由理查德的心腹直接掌控。
直接靠近理查德无异于自寻死路。他需要一个完美的、看似无害的理由,一个能接触理查德私人物品而又不引起怀疑的机会。
伪装、观察、还有习惯,是最有力的武器。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彼得决定重新扮演起‘废物酒鬼’的人设,甚至要更加投入。
在餐厅吃午餐时,他故意‘醉倒’,红酒泼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胡言乱语,咒骂命运,抱怨理查德的无情。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摔碎玻璃器皿,发出刺耳声响,压抑的呜咽声也传了出来。
这些动静自然传到了理查德耳中,换来的只是一句冰冷的吩咐:“看紧点,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跑出去丢人现眼。”
在理查德眼中,彼得就是一滩烂泥,监控的重点在于‘囚禁’,而非‘防备’,这给了彼得一丝可乘之机。
他开始‘无意’地扩大活动范围。下午,整个庄园陷入慵懒的沉寂时,他便‘醉醺醺’地晃荡出来。
有时候,他会瘫在图书室的古董沙发上‘昏睡’,口水浸湿昂贵的丝绸抱枕。
有时候,他则‘百无聊赖’地在小会客厅翻看落满灰尘的旧画报,手指沾着酒渍,在上面留下难看的印子。
而他的目的地,总是不远不近地围绕着庄园二楼尽头那间采光极好、隔音极佳的小书房——那是理查德雷打不动的‘午休圣地’。
彼得很清楚,每天下午两点到三点,理查德会把自己关在里面,处理最机密的事,或是享受独处的宁静。
保镖们守在走廊远处,确保没有任何噪音打扰。理查德对此近乎病态地执着,这是他掌控一切的象征,为数不多需要绝对安静的时刻。
彼得还注意到,午休结束后,总会有一个穿着整洁制服、头发一丝不苟的老妇人,准时进入书房快速整理。
她叫玛莎,是理查德信任了二十多年的老女佣。
玛莎的动作麻利而高效,大约十五分钟后,会提着一个精致的小藤编垃圾篓出来,放在走廊拐角一个不起眼的凹角处,那里通往佣人专用楼梯。
几分钟后,负责垃圾清运的年轻女佣会来取走,统一送到后门,等待傍晚垃圾公司的回收车。
对彼得来说,那个垃圾篓里藏着自己最需要的‘金矿’。
在‘醉眼’的加持下,彼得的视线锐利如鹰。
他观察到,玛莎清洁时,会仔细擦拭宽大的红木书桌和旁边的梳妆台。
理查德很在意自己的仪表,尤其是他那日渐稀疏的头发。午休后,他会对着梳妆台上的小镜子,用昂贵的牛角梳仔细梳理一番,才会精神焕发地开始下午的工作。
梳子上、梳妆台台面上,甚至椅子靠背上,都可能留下他精心打理后脱落的、带着珍贵毛囊的发丝。
这些,最终会被玛莎用湿巾或棉签擦拭干净,丢进那个小垃圾篓里。
而彼得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不要的发丝,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收集起来。
很快,机会就来了。
这一天,理查德临时有事,没有在小房间里待够两个小时,就提前离开,带走了大批安保人员。
而玛莎却准时无误地出现在房间外面,开始工作。
看见这一幕,彼得心跳如擂鼓,酒精带来的潮红,正好掩盖了他的紧张。
他像往常一样,在午休结束前,‘步履蹒跚’地晃到书房附近的小会客厅,瘫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手里还攥着个空酒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彼得看似昏睡,耳朵却捕捉着书房内的细微动静。三点十分左右,房门再次打开,玛莎提着那个熟悉的小藤编垃圾篓走了出来。
她步履平稳地走向走廊尽头的凹角,像过去每一天一样,轻轻将垃圾篓放下,然后转身走向佣人楼梯。
就是现在!
彼得“唔”了一声,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捂住嘴,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脚步虚浮地朝着凹角的方向冲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呃…不行了…要吐了……”
守在走廊远端的两名保镖皱了皱眉,其中一个抬脚想跟过来。
彼得抢先一步扑到凹角处的墙壁上,身体痛苦地弓起,肩膀剧烈耸动,发出剧烈的干呕声。
“呕……呃……”他整个身体都因“呕吐”而颤抖,巧妙地用后背和手臂形成的阴影,将角落里的小垃圾篓完全遮挡。
就在这短暂的几秒钟内,彼得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了动作。
他一直插在睡袍口袋里的手,闪电般伸出。
口袋里藏着一个微型高粘性静电采集贴。
透明的静电贴精准地探入藤编垃圾篓的缝隙,在最上层那些擦拭用的湿巾团、棉签等杂物表面快速而用力地按压了几下!
然后他迅速收回手指,将沾着几根不易察觉的金棕色短发的静电贴,塞回口袋里的特制密封袋中。
整个过程,快如鬼魅,无声无息。
“怎么回事?”保镖不耐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脚步逼近。
彼得猛地直起身,大口喘着粗气,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嘴,脸上是醉酒后的狼狈和痛苦。
他指着干净的墙壁和地面,懊恼又带着点醉汉的蛮横:“妈的…没吐出来…憋死老子了!”
他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推开挡路的保镖,“看什么看!滚开!老子回房间睡觉!”
保镖厌恶地侧身让开,看着彼得骂骂咧咧、脚步虚浮地走回自己房间,低声咒骂了一句“废物”,便不再理会。
他们确认彼得只是差点呕吐,没弄脏走廊,便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这正是彼得选择干呕的原因,这样更容易脱身。
角落里的垃圾篓,静静地待在那里,仿佛从未被触碰过。
尘埃落定,命运的齿轮,即将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