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江书记和阿州长来了。”白天波轻声通报,声音虽轻,却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宋部长,向您报喜!”江向东声音洪亮,充满了自信和喜悦,“苗州机构改革初步框架已经成功搭建完成。全州党政部门由原来的35个精简至18个,精简比例接近50%!”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材料递给宋江,眼神中透露出对改革成果的自豪。
阿米卡提紧接着汇报:“干部安置工作也进展得十分顺利。我们经过反复研究和讨论,采取了‘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的科学原则,既保证了改革的力度,又充分维护了干部队伍的稳定。”他的语气沉稳而坚定,脸上的笑容显示出对工作的满意。
宋江接过厚厚的汇报材料,神情专注地仔细翻阅。材料里的数据详实准确,每一个数字都仿佛在诉说着改革的艰辛与成果;方案周密细致,每一个环节都经过了精心的谋划和安排。
改革进度之快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多民族地区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改革,必然会遇到重重阻力,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五天时间完成如此大规模的改革,你们创造了‘苗州速度’啊。”宋江意味深长地说,他的眼神中既有对改革成果的肯定,也有一丝隐隐的疑虑。
江向东谦逊地笑笑:“这都要感谢省委的正确领导,还有宋部长的亲自指导。如果没有省委的高瞻远瞩和宋部长的悉心关怀,我们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上级的尊重和感激之情。
“不过,”宋江话锋一转,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改革完成只是第一步,后续的工作更加重要。苗州是多民族地区,州委州政府要特别注意团结各族干部群众,把改革成果巩固好、发展好。只有各族人民团结一心,改革的红利才能真正惠及每一个人,苗州才能实现长治久安和繁荣发展。”
“请宋部长放心!”阿米卡提立即表态,语气坚定而有力,“我们一定认真贯彻落实省委指示,让改革红利惠及全州各族人民。我们会加强民族团结教育,促进各民族之间的交流与合作,共同为苗州的发展贡献力量。”
看着两人默契的配合,宋江心中如同明镜一般。这五天来,他一直在仔细观察着江向东和阿米卡提的一举一动,以及整个苗州干部队伍的表现。
他发现,他们之间的配合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和谐,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默契。之前的种种不合表象,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一出戏。
也许他们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改革面临的“困难”,从而在改革过程中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中午的送行宴上,气氛热烈而融洽。宴会厅里灯火辉煌,欢声笑语回荡在每一个角落。江向东举杯致辞:“感谢宋部长五天来的辛勤指导。您的到来,为苗州改革注入了强大动力!您带来了省委的关怀和支持,让我们更加坚定了改革的信心和决心。”他的声音慷慨激昂,充满了感染力。
当天下午,宋江的车队缓缓驶离苗州。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他的心情复杂难言。
一方面,他为苗州改革取得的巨大成功感到欣慰,这是省委正确领导和苗州干部群众共同努力的结果;另一方面,他又对改革过程中出现的一些异常情况感到担忧。
“部长,苗州的改革进度确实惊人。”王建波感叹道,语气中充满了敬佩之情,“比其他地市快了一倍还不止。其他地市在改革过程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进展相对缓慢,而苗州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这样的成绩,实在是让人惊叹。”
宋江淡淡一笑:“太快了,反而让人不放心啊。”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却透露出一种深思熟虑后的担忧。
“您的意思是?”王建波疑惑地问道,他不太理解宋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一个原本阻力重重的地方,突然变得畅通无阻,这本身就不正常。”宋江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在改革初期,我们了解到苗州存在着各种复杂的利益关系和矛盾,改革推进应该会面临很大的困难。但现在却如此顺利,这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苗州的政治生态,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建波,”宋江突然开口,语气坚定而严肃,“回去后,苗州的事就到此为止。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交给该管的人去管。我们要尊重当地的实际情况,相信当地的领导班子能够处理好后续的问题。”
王建波会意地点头:“明白。”他知道宋江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作为下属,他应该坚决执行。
傍晚时分,车队抵达省委大院。宋江没有回组织部,而是直接带着材料前往王维波办公室。他知道,王维波书记一直非常关注全省的机构改革进展情况,尤其是苗州的改革。
“书记,我回来了。”宋江走进办公室,将苗州的汇报材料轻轻放在王维波桌上,材料的封面整洁而庄重,仿佛承载着苗州改革的沉甸甸的成果。
王维波放下手中的文件,露出欣慰的笑容:“听说苗州的改革完成得很顺利?”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听到一个好消息。
“出乎意料的顺利。”宋江在对面坐下,神情认真地说道,“五天时间,完成了框架搭建。江向东和阿米卡提配合默契,推进速度创造了记录。他们在改革过程中展现出了强大的执行力和团队协作精神。”
王维波仔细翻阅着汇报材料,不时点头。材料中的数据和方案让他对苗州的改革成果有了更直观的了解。“数据很漂亮,方案也很周全。看来苗州的班子还是很得力的。”他满意地说。
“确实很得力。”宋江意味深长地说,“得力得有些出乎意料。”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疑虑。
王维波抬起头,敏锐地捕捉到宋江话中的深意:“怎么说?”他知道宋江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说,背后肯定有一些隐情。
“书记,我在苗州待了五天,最大的感受是:那里的水太深了。”宋江选择着措辞,试图用最恰当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感受,“表面上看,是江向东和阿米卡提不和。但实际上,这个班子异常团结,团结得让人吃惊。他们通过这种看似矛盾的表现,达到了一种特殊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王维波追问道,他想进一步了解宋江的想法。
“我怀疑之前的种种不合,都是演给我们看的。”宋江直言不讳,“他们用这种方式,既表达了‘困难’,又掌握了改革的主动权。这样一来,他们既能让上级了解到改革的难度,又能在改革过程中按照自己的节奏和方式推进工作。”
王维波陷入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在脑海中仔细分析着宋江所说的话,思考着江向东这样做的动机和影响。
“这个江向东,确实不简单。”他缓缓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对江向东的赞赏和警惕。
“不过,”宋江话锋一转,“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推动改革。从这一点来说,苗州完成得很出色。至于其他方面的问题,虽然值得我们关注,但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改革成果的巩固和发展上。”
王维波点点头,“改革顺利完成就是最大的胜利。其他的问题,以后再说。我们不能因为一些潜在的问题而否定改革取得的巨大成就,要以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