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清晨的宁静。
于子涛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胳膊，摸索着抓起手机，眼睛都没睁开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老涛！我他妈要疯了！\"
鲁飞的大嗓门从听筒里炸出来，震得于子涛一激灵，手机差点掉脸上。
\"操！大清早的你鬼叫什么？\"于子涛彻底醒了，一骨碌坐起身，看了眼窗外刚亮的天色，\"这才六点半！\"
\"六点半？老子他妈一宿没睡！\"
鲁飞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愤怒，\"徐蓉那个疯女人，昨晚找到我出租屋，又哭又闹的，非要我收回离婚协议！\"
于子涛揉了揉太阳穴：\"她又怎么了？\"
\"装可怜呗！说什么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乱花钱了，还他妈把离婚协议给撕了！\"鲁飞啐了一口，\"害得我半夜两点多跑到酒店住了一晚，现在还腰酸背痛的！\"
\"那你咋想的？\"于子涛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下了床。
\"凉拌！\"鲁飞斩钉截铁，\"这次再妥协，我他妈就脑子进水了！\"
于子涛光着脚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那你找我干什么？\"
\"诉苦啊！兄弟心里憋得慌！\"
\"我又不是垃圾桶！你那些破事别给我说了！离个婚磨磨唧唧的，我都看不起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于子涛语气严肃起来：\"我可告诉你，七月的股票马上就要建仓了，你再不赶紧把润和股份出手了，我们吃肉的时候，你连汤都喝不上！\"
\"卧槽！老涛你太不够意思，就不能等等兄弟吗？\"
\"等你个毛啊！你知道我等一天要少赚多少钱吗？七位数！七位数懂不懂？\"
不等鲁飞再唠叨，于子涛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床上。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飘来香葱蒸蛋的香味。
于子涛深吸一口气，脸上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坏笑。
他蹑手蹑脚地溜进厨房，从背后一把搂住正在做早餐的冯瑶。
\"啊！你吓死我了！\"
冯瑶惊叫一声，手里的锅铲差点飞出去。
于子涛把脸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真香......\"
冯瑶扭了扭身子，却被他搂得更紧，\"别闹！蛋要糊了！\"
\"糊了就糊了，\"于子涛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反正我现在就想把你吃了......\"
冯瑶转身用锅铲轻轻敲了下他的头：\"大清早的，没个正经！谁的电话啊？\"
于子涛撇撇嘴，不情愿地松开手：\"还能有谁？鲁飞那个大呆瓜呗。\"
\"又和徐蓉闹呢？\"冯瑶熟练地把煎蛋翻了个面。
\"嗯，他媳妇昨晚找到出租屋去了，闹得他半夜跑酒店躲了一宿。\"
于子涛靠在料理台上，看着冯瑶忙碌的背影，\"你说这俩人离个婚勾勾扯扯的，还没完没了了......\"
冯瑶把煎蛋盛进盘子：\"感情的事哪有那么简单？你以为都像你，说断就断啊？\"
\"我这不是遇见你了嘛……\"
于子涛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遇见对的人，其他都是将就。\"
\"油嘴滑舌！\"冯瑶笑着推开他，\"端盘子，吃饭了。\"
两人坐到餐桌前，冯瑶将一碗枸杞莲子汤推到于子涛面前：\"昨晚辛苦了，好好补补。\"
\"嗨！你是在说我不行吗？那我可得再证明一下，什么叫坚忍不拔的阳刚之气！\"
他放下筷子，伸开两只咸猪手，做势要扑过去。
\"滚！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冯瑶一脚踢在他小腿上，力道不轻不重。
于子涛夸张地揉着腿，正要继续调戏，冯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冯瑶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按下免提：\"喂，哪位？\"
\"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搅你！\"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我叫李俊生，是王家燕的老公......\"
于子涛的筷子顿在半空，和冯瑶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冯瑶皱眉。
\"电话里不方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约个地方面谈......\"李俊生的语气听起来很谨慎，\"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就是想咨询一下股票的事。\"
\"王家燕的股票不是都结算清楚了吗？\"
\"哦不，跟她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事......\"
于子涛突然想起陈小三说过的话——李俊生早年是个卖鱼的，靠一张帅脸傍上了有点背景的小富婆王家燕。
他找冯瑶干什么？还要面谈？
一丝异样的感觉爬上心头，于子涛冲冯瑶点点头。
冯瑶会意：\"那就早上九点吧，西街的风清扬茶社。安全起见，我会带一个朋友过去。\"
\"好，不见不散。\"
于子涛略一思索，拨通陈小三电话：\"陈哥，把你那破茶社收拾一下，有客人要上门了......哦还有，别忘了泡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
八点五十分，风清扬茶社。
于子涛和冯瑶已经在雅间里等候。
听李俊生要来，陈小三自动避嫌，跑到隔壁花店闲谝去了。
九点整，包间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半截袖格子衫，手里拎着电脑包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约莫三十五六岁，面容俊朗，身材保持得很好，只是眼角的细纹让他显得有些老成。
\"你们好，我就是李俊生。\"
他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谄媚也不高傲。
“哦，我是冯瑶。”
冯瑶微笑着点头，指了指于子涛：\"这是我朋友，也是跟着私募一起炒股的票友，有啥话不妨直说吧。\"
李俊生伸手和于子涛浅握了一下：\"我爱人......哦，就是王家燕......她不是跟着你们一起炒股吗？昨天她晒了一下账户收益，154%，确实很惊人......\"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苦笑道：\"比我在建材城忙活一年赚得还多。\"
于子涛和冯瑶没有接话，等着他继续。
“我比较赶时间，就长话短说了……”
李俊生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不瞒你们说，我现在很缺钱......就是想请你们帮帮忙，看能不能把我也拉入私募炒股群？即使三七开都成！\"
冯瑶一愣：\"你和王姐有那么大的建材城，手底下还养着几十名工人，应该不差钱吧？光王姐手腕上戴的镯子，都不止十万块......你俩要缺钱，鬼都不信！\"
于子涛没说话，只是拿起茶壶，给李俊生的杯子里添满水。
李俊生搓了搓手，面露尴尬：\"其实吧......我就是个打工的，建材城赚再多的钱，都是人家姓王的，跟我这个外姓人没一点关系......\"
他叹了口气：\"不怕你们笑话，我每个月拿到万把块，还得被王家燕以投资的名义搜刮一半。\"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于子涛突然开口，\"男人没有钱撑腰，再好看的脸面跟废纸没啥区别！何况你还寄人篱下，委屈扒拉的连尊严都没了......话是难听了点儿，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是吧，兄弟？\"
李俊生眼睛一亮，仿佛遇到了知音：\"哥们儿，难道你也......\"
冯瑶噗嗤一笑：\"想什么呢？我这朋友都快走上人生巅峰了，他可不是窝窝囊囊的受气猴......\"
\"人生巅峰？\"李俊生脸上绽放出光彩，\"也是跟着私募炒股吗？\"
冯瑶点点头：\"对呀！每个加入私募的成员，都在靠炒股弯道超车！\"
李俊生激动起来：\"看来我今天来对了！我知道你们不缺钱！万一有需要我李俊生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万死不辞！\"
“又不是让你签投名状……”
于子涛淡淡开口，\"加入私募很简单，只要资金100万以上就可以，你有吗？\"
\"我......没有......\"
李俊生眼里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省吃俭用就凑了20万，其中5万还是借的高利贷......\"
冯瑶倒吸一口冷气：\"借高利贷炒股？你疯啦？！\"
\"没办法，\"李俊生苦笑，\"父母那边太需要钱了，我又是独子......\"
\"股市是绞肉机，可不是印钞机！\"于子涛面色冷峻，\"你把全部身家压进股市，就不怕赔个底儿掉？\"
李俊生沉默了很久，手指微微颤抖。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要么赢要么输，总比等死强！\"
于子涛朝冯瑶使了个眼色。
冯瑶站起身：\"李先生，要不这样吧，我们跟私募接触一下，看能不能通融......你回去等电话就行，成与不成我都会给你消息。\"
李俊生闻言，立刻起身向两人鞠了一躬：\"感谢感谢！相信我们还会再见！\"
他拎起电脑包，快步离开了茶社。
于子涛站在窗口，看着李俊生钻进一辆出租车，眉头紧锁。
\"姓李的小白脸走了？\"陈小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捧起茶壶直接对嘴灌了一口。
\"好几年不见这小子，还是这么瘦，跟着富婆也没见享福啊！\"陈小三咂咂嘴，\"还不如在菜市场干他的老本行呢！\"
冯瑶好奇地问：\"他干什么老本行？\"
\"卖鱼呗。\"陈小三撸了把大光头，\"当年这小子的摊位前，就跟现在的网红打卡地一样热闹，看他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连我这个大老粗都羡慕得牙痒痒......\"
冯瑶将瓜子皮丢向他：\"人家生意好，你就不乐意？心眼咋这么小呢？\"
\"狗屁！看他的不是半老徐娘就是已婚少妇，个个心里都想吃口唐僧肉！还卖鱼？卖他个卵！\"
陈小三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于子涛走到茶台前，拍拍他的肩头：\"陈哥，别酸了......你刚好没事，去看一下李俊生老家是个啥情况。\"
\"这大热天的，又要把我一个人扔出去晒油啊？\"陈小三抱怨道，\"你咋不让李建去呢？他不是你培养的亲信吗？\"
\"亲信和兄弟能一样吗？\"
于子涛一撇嘴，\"你不去也行，下一支牛股就没你份了。反正你钱多的没地儿搁，也不在乎那仨瓜俩枣。”
“我说小老弟，你怎么老用这招？这不是断我的命根子吗？”
陈小三无奈地站起身，慢悠悠的往外走，“哎，上辈子我肯定是你的牛马，这一辈子还得听你使唤……”
他嘟嘟囔囔着走出了茶社，一出门就给李建打起了电话：
“哎李建兄弟呀，快跟哥走一趟……哎呀，肯定是好事嘛……放心吧，哥啥时候骗过你？……嗯对对，把那个五菱宏光开过来，我就在茶社对面的公交站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