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开始刻意改变策略，会“忍不住”点开那些新发布的、比以往更加扭曲阴暗的“素材”视频。
一盯就是半个多小时，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有一次，徐楠按照提前约定好的时间，“恰好”回宿舍拿东西，刚推开宿舍门，就看到叶彤抱着手机，蜷缩在床上，双腿曲起，将手机紧紧贴在胸前，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不断循环的视频，视频里满是模糊的黑影，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诡异低语，听得人毛骨悚然。
而叶彤的眼神，却异常专注，甚至带着几分近乎痴迷的狂热，嘴角还勾起一丝诡异的、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与她平日里的清冷截然不同，透着一股被黑暗吞噬后的麻木，看得徐楠心里都忍不住一寒。
——哪怕知道这是表演，也不得不承认叶彤的演技足够逼真。
听到开门声，叶彤像是受惊的小兽，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关掉手机屏幕，慌乱地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然后抬起头，眼神躲闪，不敢与徐楠对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嘴唇嗫嚅着，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没……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视频……”
徐楠立刻配合地露出一副担忧又无奈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心疼，却什么都没多问，只是拿起桌上自己要找的东西，轻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就转身离开了宿舍。
门关上的瞬间，两人隔着门板，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眼底都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鱼儿，已经开始留意这枚饵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叶彤的“状态”在知情者的“纵容”和“忽视”下，似乎变得越来越糟。她逃课的次数越来越多，就算去上课，也多半是趴在桌上睡觉，或者对着窗外发呆，完全跟不上课堂节奏；
在食堂吃饭时，也总是独自一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餐盘里的饭菜几乎没动几口，偶尔还会对着餐盘发呆，然后突然捂住嘴，脸色苍白地朝着卫生间跑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恶心反胃；
甚至在路上遇到同学打招呼，她也只是低着头，匆匆避开，完全不想与人交流。
校园里的风言风语，也渐渐流传开来。
有人说，叶彤是因为谈了恋爱被甩，受了情伤才变成这样；
也有人说，她是因为学业压力太大，加上最近要准备考试，精神承受不住才出了问题；
还有更离谱的传言，说她前段时间去了学校附近的旧仓库，撞了邪，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所以才会情绪失控、行为诡异。
这些传言，叶彤“似乎”也有所耳闻，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也更加躲避人群，走在路上总是低着头，贴着墙根走，像一只惊弓之鸟，稍微一点动静，就会吓得浑身一颤，那副胆小又脆弱的模样，彻底打破了她往日在同学心中“高冷学霸”的形象。
终于，在叶彤又一次“情绪失控”后，学校方面再也坐不住了，不得不正式介入。
那天下午，叶彤独自一人坐在图书馆阅览室的角落，面前摊着一本书，却始终没有翻页，眼神空洞地盯着对面的空座位，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什么，声音很小，含糊不清，像是在和空气对话，又像是在说胡话。
周围的同学都被她的举动吓到了，纷纷避开她，管理员见状，只能无奈地走上前，轻声劝说她离开阅览室，避免影响到其他同学。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辅导员耳朵里，当天下午，叶彤刚回到宿舍，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辅导员的名字。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语气，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辅导员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声音：
“叶彤同学，最近很多老师和同学都跟我反映，说你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上课走神、情绪不稳定，还经常逃课，学校特别关心你的身心健康。
我们学校心理咨询中心的李婉老师，是业内很有经验的心理咨询师，擅长处理学生的情绪问题，你看……今天下午有没有空，去心理咨询中心和李老师聊一聊？
就当是放松一下心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有问题咱们一起解决。”
叶彤在电话这头，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怯怯的，带着明显的犹豫和一丝抗拒，像是不愿意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陌生人面前，但最终还是“勉强”地答应了，语气里满是无措：“……好，谢谢老师，我下午过去。”
挂掉电话后，叶彤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知道，关键时刻来了，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导师”，很可能会通过这次心理咨询，亲自接触她，或者进一步确认她的状态。
她快速整理了一下衣服，补了点底妆，加深了眼底的憔悴感，确保自己的状态符合“精神濒临崩溃”的设定，然后拿起手机，给徐楠发了一条加密消息，告知对方自己即将前往心理咨询中心，让暗哨做好准备，随后便起身朝着心理咨询中心走去。
下午三点整，叶彤准时抵达学校的心理咨询中心。
这里位于学校最安静的一栋教学楼顶层，走廊铺着柔软的地毯，脚步声被隔绝在地毯下，格外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还夹杂着一丝安神的薰衣草香薰气味，营造出一种温和治愈的氛围，与叶彤此刻的“状态”格格不入。
她走到标注着“李婉老师”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请进。”
叶彤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内部布置得格外温馨，暖黄色的墙壁，柔软的米色沙发，墙角摆放着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看起来格外舒适。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穿着一件浅米色的针织衫，头发挽成一个整洁的发髻，脸上戴着一副细边眼镜，面容温和，气质知性优雅，正是学校心理咨询中心的副主任李婉，也是辅导员口中经验丰富的心理咨询师。
“叶彤同学？请坐。”李婉抬起头，看到叶彤后，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温柔笑容，抬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语气格外亲切。
叶彤依言坐下，双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微微低着头，眼神始终游移不定，一会儿盯着自己的鞋尖，一会儿扫过桌面，就是不敢与李婉对视，完美呈现出一副紧张又不安的模样。
“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天，不用有压力。”李婉起身，走到旁边的饮水机旁，给叶彤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愈发柔和，“我听你的辅导员说，你最近遇到了一些困扰，精神状态不太好，能和我具体说说吗？
不管是什么问题，说出来会好受一些，我也会尽力帮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