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防磁袋封装,立即派专车送去华政司法鉴定中心。”
赵长天将芯片塞进证物袋,“告诉鉴定师——
重点提取2012年9月1日至30日的异常访问日志。
尤其是高海文账号的登录记录——精确到秒。”
刘工刚要转身,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悦抱着一个沾满水渍的纸箱闯入。
她的藏蓝色职业装后背洇着大片水痕。
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两侧。
怀里的纸箱正不断往下滴水。
在大理石地面拖出蜿蜒的水迹——
那是她从陈宇泽办公室到这里的必经之路。
穿过露天连廊时被暴雨浇透的。
雨势渐歇了一段时间后,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赵总,陈宇泽办公室的电子保险柜被撬开了。”
她气喘吁吁地放下纸箱,掀开最上层的防水布。
露出里面一本黑色皮革封面的笔记本,“里面有这个。”
烫金的“黎光集团高管工作日志”字样在应急灯下泛着暗光。
赵长天戴上白手套翻开扉页。
陈宇泽的签名力透纸背,笔锋凌厉。
2012年7月9日的记录跃入眼帘:“上午10:00,高董召见。
指示滨江花园项目按‘特殊流程’操作。
暗示需优先照顾周明远的讯达科技。
王建军秘书全程在场。”
赵长天的指尖停在“特殊流程”四字上。
发现这四个字被红笔圈了三次。
页脚用铅笔写着“切记!不可留痕”。
字迹因反复书写而显得模糊不清。
仿佛能看见陈宇泽当年握着笔犹豫又决绝的模样。
翻看完整本工作日志,赵长天颇为振奋。
心里也有了更多底气。
19:30,因为工作需要,黎光集团视频会议系统准时启动。
会议由高海文主持。
这次会议与陈宇泽贪腐案有关,参会人员都是各个部门以及子公司的实权人物。
赵长天坐在广市分会场的会议桌前。
沪市主会场里,高海文端坐在椅上。
背后的落地窗映着黄浦江的夜景。
江上的货轮灯光如流萤般缓缓移动,与他西装上的金纽扣交相辉映。
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时来运转”金戒指格外醒目。
戒面上的纹路与赵长天记忆中2012年滨江花园奠基仪式的影像完全吻合——
那时高海文站在红毯上,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
铲起的第一锹土精准地落在奠基石旁。
“各位同事,”
高海文的声音通过环绕音响传来。
带着惯有的沉稳与威严,尾音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关于黎光物业负责人陈宇泽涉嫌违纪的调查。
集团纪委决定成立专项调查组,由我亲自担任组长——”
“抱歉,高董,我打断一下。”
赵长天按下发言键,声音冷静如冰。
同时将《集团纪检监察工作规则》第35条投影到屏幕上。
宋体三号字在白色背景上格外醒目,“根据第三十五条规定。
分管领导需要回避关联案件的调查。
您曾分管黎光物业多年,按制度应退出调查组。”
主会场的画面突然卡顿了刹那。
高海文的瞳孔在镜头前微微收缩。
嘴角的微笑也僵住了一瞬。
赵长天注意到他攥着桌沿的右手食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频率越来越快。
“赵总对制度很熟悉,”高海文很快恢复常态。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左手轻轻摩挲着金戒指,“但陈宇泽是集团派驻干部。
他的违纪行为可能涉及子公司管理漏洞。
我作为分管领导有责任——”
“正因为如此,才需要更严格的回避。”赵长天打断道。
同时将一份文件投送到所有分会场的屏幕上。
红色的“已批准”印章刺得人眼睛发疼,“这是我今天下午向集团纪委提交的《回避申请书》。
王崇仁董事长已经批示同意。
调查组组长将由集团纪委副书记张明远同志担任。”
画面中,高海文新换的秘书李佳仁匆匆走到他身旁。
递上那份带有红色批示的文件。
高海文扫了一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金戒指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
他喉结滚动着,像是在吞咽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
最终,高海文只说出了两个字:“散会!”
21:15,临时审计办公室。
林悦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赵长天坐在她身旁。
陈宇泽的工作日志扫描件被导入数据分析系统。
300多页的文字在屏幕上流动,形成一条金色的曲线。
起伏间勾勒出陈宇泽仕途的轨迹——
1998年获得提拔,走上干部岗位。
2012年达到顶峰。
2013年年初跌入低谷。
“你看——”
林悦指着屏幕上的曲线,指尖在2012年的峰值处停留。
“‘高董’这个关键词在2012年达到峰值,平均每天出现3.2次。
几乎每条日志都有他的影子,”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凉,“2013年年初后骤然下降。
那时候陈宇泽已经知道自己得了肝癌,高海文也开始疏远他。”
赵长天凑近屏幕,目光落在2012年12月24日的日志条目上——
“高董指示将滨江花园项目维修资金缺口1.2亿元转入‘上海宇全贸易’。
备注‘圣诞特别款项’。”
他调出当天的银行流水。
只见1.2亿元被拆分成24笔,每笔500万元。
精确无误地转入周明远的账户。
附言栏写着“merry chirstmas”——
“christmas”拼错了两个字母,多了一个“r”,少了一个“m”。
“这个拼写错误,和高海文去年给德国合作伙伴发的圣诞邮件一模一样。”
赵长天说,“他总把‘christmas’错拼成‘chirstmas’。
秘书提醒过无数次都改不过来——
这不是失误,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这时,刘工发来司法鉴定报告。
赵长天点开附件,目光迅速扫过关键内容:“2012年9月15日14:12-14:59。
高海文的系统账号登录黎光物业档案库。
下载了滨江花园项目全量电子档案。
登录Ip地址:192.168.1.102,归属地:广市黎光物业总部大楼。”
“等等,”林悦突然指着监控录像的时间轴,“2012年9月15日14:30。
高海文的秘书王建军进入档案库。
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14:50离开时,公文包明显鼓了起来。”
她调出U盘的物证照片,放大特写,“和我们在陈宇泽保险柜里找到的型号完全一致。
都是金士顿datatraveler 3.0,容量32G——
这种U盘是集团高管的标配。”
赵长天的思绪快速串联起线索:“高海文用自己的账号登录系统下载文件。
王建军负责物理拷贝。
然后他们用这个U盘伪造电子签批记录。
让原本违规的审批在oA系统里看起来‘合规’——
这就是他们的‘特殊流程’。”
赵长天越说越兴奋。
林悦在一旁补充。
经过一番深入探讨,赵长天决定再次找陈宇泽问话。
这个时候,高娜已经离开留置室。
片刻后,留置室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陈宇泽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着赵长天走进来。
他手中紧握着那本黑色工作日志。
陈宇泽的脸色比下午更苍白,像是蒙了一层灰。
西装领口敞开,露出瘦骨嶙峋的锁骨。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痕迹像一道苍白的伤疤。
似乎比下午更深、更清晰。
“2012年7月9日,”赵长天拉开椅子坐下,将日志推过桌面。
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在日志里写高董指示你‘照顾周明远公司’,具体怎么照顾?”
陈宇泽盯着日志封面,喉结滚动着,像是在吞咽什么苦涩的东西。
良久,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玻璃。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铁锈味:“周明远是高董的姨表侄。
高中毕业后就游手好闲,整天在澳门赌钱。
高董说,年轻人需要历练——
让我在滨江花园项目上给他开个‘绿色通道’——
说白了,就是把项目当提款机。”
“所谓的绿色通道,就是把2亿项目预算的70%转到他的空壳公司?”
赵长天沉声说道,“剩下的30%,你分给了审计部长杨明辉、财务总监王建国。
每人每月5万‘好处费’,对吗?
他们拿了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违规的审批顺利通过。”
陈宇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你怎么知道......”
“银行流水和报销单不会说谎。”
赵长天翻开另一份文件,里面夹着几十张餐饮发票。
“王建国连续五年每月报销‘档案管理费’5万元。
但附票全是广市最贵的粤菜馆发票。
我们调查过,他儿子在上海宇全贸易挂名当‘技术顾问’。
每月领3万工资,却从未去过公司一次——
连办公地址都是假的。”
陈宇泽的身体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弯下腰,双手抱住腹部。
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怎么也咳不出来。
赵长天看见他袖口滑落,露出手肘处密集的针孔和淤青——
有些针孔已经结痂,有些还泛着红肿。
“高海文根本没打算让你活着。”
赵长天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我之前跟你说过,他给你推荐的李建国医生。
用的是成本不到百元的国产仿制药。
却按进口药的价格收费。
中间的差价,都进了他自己的秘密账户——
你的命,在他眼里不过是洗钱的工具。”
陈宇泽抬起头,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
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两道痕迹。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强的声音透过铁门传来:“赵总,省检察院的专案组到了。
现在需要移交陈宇泽。”
\"陈宇泽,我希望你去了检察院之后,能好好配合检方调查。
争取戴罪立功,减轻自己的刑罚。\"
赵长天在与陈宇泽分别时,如是说道。
离开留置室后,赵长天站在大楼天台。
暴雨已经减弱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风里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一整天的闷热。
他看着远处的广市塔,塔身的灯光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像一座刺破黑暗的灯塔。
塔顶的避雷针闪烁着微光,像是在积蓄力量,等待划破夜空的那一刻。
手机震动,苏羽昕发来一条消息,附带一张银行流水截图。
还没等赵长天仔细查看。
苏羽昕便打来电话——
“赵总,我给你发是高海文个人银行账户的流水。”
她的语音里带着兴奋,却也有些颤抖。
“2012年9月15日,有一笔5000万元的资金转入沪市宇全贸易,附言是‘滨江项目服务费’。
经办行是沪市浦东发展银行滨江支行。
和周明远的公司开户行一致——
更关键的是,经办柜员签名是王建军。”
赵长天点开图片,仔细查看每一个细节——
流水单上的日期、金额、附言。
突然,他注意到流水单右下角的电子印章,那是银行的业务专用章。
印章上的编号与王建军的柜员号完全对应——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跳陡然加速。
赵长天刚结束与苏羽昕的通话——
这时,林悦打来了电话。
此刻,她正站在华政司法鉴定中心的实验室里。
身后的白板上写满了各种数据和时间线。
红笔圈出的关键信息格外醒目。
“赵总,我们破解了U盘里的加密文件。
里面有伪造的电子签章记录。
创建时间是2012年12月25日。
比审批单上的日期晚了三个月零十七天。
哈希值比对结果显示,这些文件是事后伪造的,而且......”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们调阅了集团当年的董事会会议记录。”
林悦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2012年7月9日,高海文在沪市参加董事会。
全天都有会议记录和考勤打卡。
但陈宇泽说那天在广市的电梯间见过他,这显然矛盾——
除非......有人伪造了会议记录,或者陈宇泽在说谎。”
赵长天的眉头紧紧皱起:“也就是说,高海文要么有分身术。
要么陈宇泽在说谎。
或者......有人伪造了会议记录,制造不在场证明。”
电话那头,林悦的表情严肃起来:“不管怎样,这个时间矛盾点值得深挖。
赵总,我感觉我们正在接近真相的核心——
高海文可能从一开始就设好了局。
用制度的外壳包裹着腐败的内核。”
结束与林悦的通话后,赵长天没有回酒店休息的意思。
他回到办公室,继续投入到工作之中。
不只是他,苏羽昕、林悦、王强等人也都在熬夜工作。
午夜时分,黎光物业总部大楼陷入寂静,只有少数几盏灯还亮着。
赵长天坐在办公桌前,台灯的暖光笼罩着陈宇泽的工作日志。
泛黄的纸页上,最后一页的字迹被水渍晕染。
显得有些模糊:“我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长了。
唯一的希望是儿子别像我一样,被权力迷了心窍。”
钢笔在笔记本上落下,墨水在纸页上洇开一小团痕迹,赵长天写下:“制度不是用来束缚人的笼子。
而是支撑大厦的地基。
如果地基腐烂,再华丽的大厦也会崩塌——
而我们,就是要做清理腐坏地基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保险柜前。
保险柜门缓缓打开。
赵长天将陈宇泽的手机SIm卡、高海文的伪造签章文件——
以及记录着高海文行程疑点的清单依次放入保险柜。
窗外,雨终于停了,东方的天空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第一缕晨光像一把细刀,悄然划开夜幕。
赵长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衬衫袖口卷起。
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这时,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
是苏羽昕发来的消息:“赵总,陈宇泽被带走时,手里紧攥着这个。”
附带的照片里,一枚金戒指躺在证物袋中。
戒面刻着“时来运转”四个字,边缘有明显的磨损痕迹。
赵长天想起下午在留置室,陈宇泽无意识摩挲无名指的动作。
“让鉴定组查一下戒指的佩戴痕迹,”赵长天回复。
这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悦推门而入,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
手里抱着一叠文件:“赵总,我刚从华政回来。
加急报告出来了——
2012年9月15日登录档案库的‘高海文账号’——
实际使用的是陈宇泽办公室的电脑Ip。”
“但监控显示那天陈宇泽在参加项目例会。”赵长天皱眉。
“有人用他的账号登录系统。”
林悦翻开监控日志,“14:10-14:55,陈宇泽办公室的门禁显示无人进入。
但档案库的访问记录却在同一时段产生——
这说明登录者绕过了物理门禁,直接远程操控。”
赵长天快步走到保险柜前,取出陈宇泽的工作日志。
翻到2012年12月24日那页——
“高董教我用他的账号远程登录系统”的字迹下。
画着三个密密麻麻的问号。
“通知王强,”赵长天抓起西装外套,“立刻封锁陈宇泽办公室的电脑。
提取所有远程登录记录——
尤其是过去一年间,使用高海文账号的操作日志。”
凌晨时分,黎光物业地下车库。
赵长天看着装载证据箱的押运车缓缓驶出。
车顶上的警灯在雨夜里划出红蓝相间的弧线。
这已经是运往检察院的第二批证物。
林悦打着哈欠靠在门框上。
手里的一次性咖啡杯冒着热气:“赵总,你说高海文现在在干嘛?”
“他在等。”赵长天点燃一支烟,烟头在黑暗中明灭,“等我们出错!
等证据链断裂,等制度的齿轮卡壳——
就像他过去二十年里一直在做的那样。”
凌晨3:00,沪市黎光重工总部。
高海文站在23楼电梯间,盯着监控屏幕里广市押运车的实时定位。
李佳人站在他身后,捧着一份《舆情风险评估报告》:“高董,赵长天把证据直接送检察院的话。
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
“检察院?”高海文冷笑,转身走向办公室,“别忘了,黎光集团是大型央企。
所有案件都要先经过集团纪委——
赵长天再急,也跳不出制度的圈。”
他拉开保险柜,取出一个红木首饰盒。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金戒指。
戒面“时来运转”的纹路与陈宇泽那枚分毫不差。
手指抚过戒面时,他 脸上露出一抹复杂之色。
凌晨4:45,广市某司法鉴定中心。
林悦依靠她的人脉资源,得到了连夜加急鉴定的待遇。
赵长天看着技术人员将陈宇泽的手机SIm卡插入读取设备。
屏幕上跳出数千条已删除短信。
林悦突然指着一串号码:“这是王建军的私人手机号——
2012年7月9日15:12,陈宇泽给这个号码发过一条短信:‘已办妥,放心’。”
“办妥什么?”赵长天凑近屏幕。
技术人员放大短信详情。
发送地点显示为“黎光集团总部大楼23层”——
与陈宇泽口供中的“电梯间对话”地点吻合。
而高海文的行程表显示。
当天14:00-16:00他正在沪市参加董事会。
“他那天根本不在广市。”
林悦沉声说道,“陈宇泽在说谎,或者......”
“或者有人伪造了行程表。”
赵长天接过话头。
目光落在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戳上:2025年4月19日04:45——
距离陈宇泽被带走仅过去几小时,真相却已露出冰山一角。
凌晨5:30,黎光物业会议室。赵长天在白板上画下时间线——
2012.07.09 陈宇泽发送“已办妥”短信,地点沪市总部
2012.09.15 高海文账号登录广市档案库,Ip为陈宇泽电脑。
2012.12.24 陈宇泽记录“高董教我远程登录”
“远程登录、伪造签名、篡改档案......”
林悦指着白板,“高海文一直在用制度工具给自己擦屁股。
而陈宇泽只是个提线木偶。”
赵长天点头,拿起红色马克笔,在“高海文”名字周围画了个圈:“现在的关键。
是找到他远程操控的证据——
还有,那枚戒指的秘密。”
晨光逐渐明亮,会议室的玻璃窗上——
水珠正顺着缝隙缓缓滑落,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水洼。
赵长天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向6:00——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属于高海文的倒计时,或许才刚刚启动。
广市的晨光带着暴雨后的潮湿——
透过黎光物业会议室的落地窗,在赵长天的笔记本电脑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他提前半小时打开视频会议系统,看着屏幕右上角的倒计时——
距离与集团的远程汇报会还有27分钟。
林悦坐在对面,正在反复检查电子证据的共享权限。
她几乎整夜未眠,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却仍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
“赵总,”她突然开口,“高海文的日程表显示,今天上午他要参加集团董事会。
可能会缺席会议。”
“他越躲,越说明有问题。”
赵长天转动着钢笔,笔帽上的集团徽章在晨光中闪了闪,“但这次会议的重点不是他,是杨明辉——
这个审计部长当得太‘尽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