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亲身经历,我也不敢相信。谁能想到那肖小姐就像得了失心疯一般,突然就往我家少爷身上泼脏水。”
“你家少爷真倒霉!”
绿柳扯了春红一下,怎能当着人家小厮的面,就说人家少爷倒霉。
尚沉浸在情绪中的来喜认同地点头:“确实!”
宝珠将一挥而就的回信交给来喜:“带去国子监。”
“小的这就去,小的吿退。”
来喜离开后,春红拉住绿柳,“你说肖小姐是不是被关傻了?”
“真傻了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无非是担心以后,想放手一搏,赖上冯少爷。”
“赖得上吗?以前文四小姐可是扑进了肖世子怀里,结果还不是没成。”
宝珠插话:“她不计后果,子扬哥哥却要因此凭白受累、遭人非议,委实无辜!”
“那怎么办?”
“我想爹应该会插手一二。”
“对,老爷是祭酒,又是冯少爷的师父,不会不管的。”
绿柳亦跟着点头,三人皆认为三老爷会管此事。
傍晚,三老爷一回府,就迫不及待向三太太倾诉此事,三太太却听得一言难尽。任谁要从那夹杂着大量不满的述说中拼凑出事情的全貌,想必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才理出头绪,又闻三老爷斩钉截铁道:“我是绝不会管那混帐的。”
三太太扶着额头:“夫君,子扬不仅是你的弟子,以后也是咱们的女婿,你如何能撒手不管?”
“那混帐应该庆幸,若非亲事只是私下约定,宝珠不必因他被卷入流言中,我尚且还能不亲自出手教训他。眼下且由得那混帐自行吃点苦头、受点教训,往后以此为鉴。”
面对只要涉及到女儿就蛮不讲理的三老爷,三太太也很无奈,除了安抚,还能如何?
三太太之后对着吴嬷嬷感慨了一句“听夫君所言,差点让我以为子扬那孩子换了个人。”
玉珠和赵承泽谈及此事,赵承泽并不惊讶:“以冯子扬平日里无论对谁都是一幅如沐春风的作派,会引得女子不惜自污也要赖上他,根本不足为奇。”
“之前忠勤伯府被围了那么久,也不见江家的人生事,勇毅侯府这才被围几天,肖清雅就来了这么一出。”
“此次羽林卫所犯之事与上次皇上被人虚晃般地行刺不一样:上次是皇上一人要交代,这次是不少人等着要交代。勇毅侯府想如忠勤伯府一样全身而退,完全不可能。况且肖侯爷已死,更是死无对证。”
“不知会如何判?”
“这就要看皇上和朝臣们的想法了。”
……
第二日,周御史在早朝时提及苏寒病重一事,言明虽眼下未辨明苏寒身份,但也不能任由其病重而亡。皇上亦不想再添事端,立即下令太医院全力以赴。汪全提出议定对犯事将士的处置,理由是肖安道已死,另二名亲兵不知何时能被找到,或是找到了也可能是具尸体,对犯事之人的处置总不能一直拖而不决。多数朝臣对此没有异议,但在如何处置上始终存在分歧,各方坚持己见,据理力争,一时难以议定。好在众人都对此心中有数,无人提出不议定就不散朝,到了散朝之时留待明日再议。
许府。
三房主院,西侧间内,福宝郡主和紫貂正舒舒服服地呆在暖炕上,嚼着窝丝糖、啃着鸡腿,心满意足地听宝珠念精怪故事,绿柳则在一旁照看。
正堂内,婉宁长公主喝了口热茶,“皇姐怎的还不出声?你不就是为昨日之事来的吗?”
当着婉宁的面,略感不自在的常德长公主还是开口道:“许夫人,对于昨日之事,虽说是无妄之灾,但我以为还是应该亲自上门来分说清楚方显诚意,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常德长公主以不急不缓的口吻仔细地说了昨日情形,其间并未掺杂个人看法。
三太太听得舒坦,心想这才是正常的述说,至于夫君昨日所述,不想也罢。又见婉宁长公主从头听完却未出声打断,心中有了数,开口道:“子扬那孩子遭此无妄之灾,也是受了委屈。”
“扬儿经此一劫,想来往后只会更加洁身自好、谨言慎行。”
“如此一想,对子扬那孩子来说,也算是祸福相依了。”
两人说完此事,常德长公主转而道:“来之前,没想到会遇上婉宁。”
“闲来无事,福宝那丫头吵着要来,我就带她来了。”
“听扬儿提过,那只紫貂颇通人性、宛如小儿,福宝会被吸引也是在所难免。”
“小孩心性,见着好玩的就不肯撒手。”
“说到孩子,几月之后,皇嗣出生,于国于民都是件大喜事。”
三太太也颇为在意皇嗣之事,面向婉宁长公主问:“不知贤妃娘娘近日可好?”
“她被皇兄护得愈发滴水不漏,又岂会不好?只是方尚书始终昏迷不醒,难免有些忧思。”
“恐怕只有等方尚书醒来,贤妃娘娘才能彻底安心。太医院和民间大夫就没寻出法子?”
“真要等他们寻出法子,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我与驸马在外时结识了一名神医,此人确实不负神医之名,我已派人前去请他前来。有他出手,何愁方尚书不醒,贤妃之忧不解?”
“长公主真是尽心尽力。”
“只要皇兄能添上一名健康的皇嗣,了结了眼下的乱局,我出点力算什么?想想皇兄以前夭折的那些孩子,再看眼前那病秧子似的苏寒,我都不禁想要相信他是皇室血脉了。”
……
皇宫。
华清殿内,淑妃坐立难安,恨不能飞出皇宫,亲自去瞧一眼苏寒的病情。
见此,一旁的瑛姑姑道:“娘娘,奴婢先前瞧见卫国公找了周院正,有卫国公盯着,太医院必会尽心尽力医治苏公子。”
“就怕太医院尽力医治,也治不好寒儿。别忘了方尚书到现在也没有一丝醒转的迹象。”
“方尚书是伤,苏公子是病,两者本就不同。”
“有何不同?一人是惊马所致,一人是惊心而起,都离不开一个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