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向端木念,语气平和:“多几次,你大概就不会如此说了。”
“只要是同皇伯父一起,就算天天看这样的表演,侄儿也不会觉得腻的。”
皇上笑了笑,“你有这份心就好。”
席间的人各有思量。
“皇上,历来宫宴也有让大臣闺秀献艺的先例,接下来就让她们一展才艺如何?”
“贤妃娘娘的提议甚好,皇叔,两位堂弟尚未成亲,机会难得,不如让他们也一睹京城闺秀的风采。”
贤妃看了端木敬一眼,好个诚王世子!本宫是这个意思吗?
端木念随即跟着起哄:“皇伯父,侄儿也想开开眼界,不论其它,侄儿现在就是一只井底之蛙。”
贤妃见皇上似有所动,便打消了再次出声的念头。
端木寒则由始至终如同局外人一般,只除了偶尔不经意似地瞟向玉珠的那几眼。
淑妃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掩在桌下的手紧紧拽着丝帕。
“安排有意一展才艺的闺秀献艺吧。”
皇上此言一出,不少带了府中小姐前来的大臣顿时后悔不迭,这不是将人架火上烤吗?无人献艺,那是打皇上的脸,可谁愿意在诚王世子说出那番话后再让自家闺秀去献艺?何况还是在连真假都不明的情况下。
心中发苦的大臣再一觑见只身前来赴宴,坦然自若的卫国公时,无不在心里吐了句老狐狸。
“皇上,许大人是本朝仅此一位的三元及第的状元,膝下的两位小姐更是一文一武,想必也不止臣妾一人好奇许小姐的风采,不如请许小姐先行一展才艺如何?”
淑妃话落,不少目光都投向了玉珠的方向。
正伸手去舀丸子的玉珠:……
三老爷转头面向上首的皇上,“皇上,今日进宫的是臣的长女,你也知道,她是在赵家长大的。”
皇上自然明白三老爷的潜在意思,再一看玉珠只顾吃的模样,轻咳一声道:“许卿的长女已经定亲了,不必再一展才艺。”
此话炸得赵承泽差点没回过神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玉珠也很茫然:我怎么不知道我定亲了?
端木敬先是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后一见赵承泽和玉珠的反应,顿时放松下来。随即又看向三老爷夫妇,只是并未从二人脸上看出什么。
三老爷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呵起来:虽说没想到皇上会如此说,不过,让那混小子着急着急也好,还真想看看那小子的神情,敢拐带我的宝贝女儿,哼!
这时,一名少女起身上前,“皇上,臣女愿一展才艺。”
“准。”皇上立即道。
玉珠看过去,这不是上次在大佛寺,慧净师太盯着看的那三人中的少女吗?
少女移步到乐师前低语几句后回到殿中央,待乐声响声,旋即起舞。
这一舞可谓倾城。
舞毕,皇上连赞:“好,好,很好。”
“谢皇上谬赞,臣女一见皇上,就想为皇上献上此舞。”少女抬头看了一眼皇上,又低下头。
众人:竟是冲着皇上去的?
皇上回过神,“先回座席吧。”
“是。”少女福身退下。
先前还有人不知此女是哪家的,现下见少女回到新上任的刑部左侍郎所在的位置,心中了然。
之后,陆陆续续地,又有一些小姐献艺,只是没人再跳舞。
端木寒离席的时候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毕竟现在席间的人更多地是在琢磨,皇上的后宫会不会再添一人,又会是什么位份?姜侍郎此时有意让其女进宫,又是打得什么盘算?
过了一会儿,淑妃也起身离席。
扫了一眼淑妃离开的身影,见皇上没什么反应,贤妃有点兴灾乐祸的同时,也暗自懊恼:费力张罗宫宴,竟给皇上张罗个新人出来?这算什么事?
淑妃出了殿后,一句‘本宫想走一走’打发了随行的宫人后,便寻起端木寒的身影来。
瑛姑姑默不作声地跟着。
待看见不远处孤身站着的端木寒后,淑妃加快了脚步。
“世子怎会一人在此?”
淑妃的声音惊醒了兀自出神的端木寒,端木寒忙转身行礼,“见过淑妃娘娘。”
“世子不必多礼。”淑妃伸出手,一顿,改为抬了抬手。
“寒只是在此吹吹风。”
“风吹多了不好,世子还是应该多加保重身子。”
“谢娘娘提醒。”
“世子可是为新来之人烦心?”
“不怕娘娘笑话,寒现在也很茫然,甚至怀疑过自己究竟是不是宁王之子。”
“世子可是忘了?有不少证据都证明你就是宁王之子。而新来的,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拿出一样证据。”
“话虽如此,可……”
“皇上的心思,就是本宫也猜不透。现在又来了一位宁王世子,以后未必不会再来,皇上难免会有些思量。世子与其郁郁寡欢,不如放开心怀。退一步说,就算有人要质疑世子的身份,也得先拿出真凭实据来。本宫也听闻了前些日子的闹剧,不过就是个闹剧罢了,谁也没有当回事,不是吗?”
“听娘娘一席话,如茅塞顿开,寒谢娘娘。”
“本宫姓苏,世子以前也姓苏,也算是一种缘分。”
“能与娘娘有此缘分,寒也是沾了养父母的光。”
闻言,淑妃的表情一僵,手指甲刺入掌中。
瑛姑姑忙出声:“娘娘,风大了,回宫吧。”
疼痛让淑妃保留了一丝理智,“不说那些,世子可是心仪许祭酒的次女?”
“娘娘何出此言?没有的事。”
端木寒矢口否认,可那眼里的柔情却没瞒过淑妃的眼睛。
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淑妃柔声道:“此处风大,世子还是回宴席去吧。”
“寒告退。”
直到看不见端木寒的身影后,淑妃才离开。
端木寒回到宴席时,同样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不久,皇上离席后,众人也纷纷离开。
赵承泽紧随三老爷三人起身,出了殿后,干脆直接走在一起。
跟在后面的赵承阳在几人之间看来看去,心里替自家大哥掬了把泪。可怜的大哥,明明住在许府,竟然不知道姐定亲了?不过,看姐那样,姐应该也不知道,这让人说什么好呢?就算是许大人瞒着行的事,也不至于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露出来吧?